“你當我是什么?”李枝說著呼吸都謹慎了幾分。
她一瞬間就慌了,她微微露著牙吸了一口外面的風。
沈寒時眉骨松了下來,“當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同志。”
“哦呵、呵”李枝說著終于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沈寒時把床上的小桌子搬下來,“上回你協(xié)助解救鷹眼的事兒,還有這回手榴彈的事,組織上高度重視,會立馬給你頒發(fā)榮譽。”
李枝從被子里伸出手擺出了殘影,“不不不、真不用,我就是隨口一提的,做夢來的,不用榮譽?!?
“李枝同志,你有高度的革命警惕性和過硬的觀察力,我只是實事求是反應。”
李枝忽然笑了,她把玩著胸前的麻花辮看他,“沈營長這么看中我呀,我還挺榮幸?!?
沈寒時看她這么貧嘴的樣子,從胸腔里涌出一聲笑。
他忽然又認真地看著李枝,“對了明天中午我來炊事班找你?!?
李枝詫異地看著沈寒時,“哈?找我干啥?!?
沈寒時鳳眼一斜,“明天你就知道了?!?
李枝不明白沈寒時這話的意思,捋著辮子正在想著。
沈寒時卻挺著脊背起連身,“咳咳,行了,你先歇一會兒,等下把藥吃了?!?
他說著走到床頭柜那兒,彎腰拿出黃色的“京市同仁堂”感冒清熱沖劑,倒入綠色搪瓷杯,沖上開水用湯匙攪勻開。
李枝看著他沉靜的側臉,心里放松了下來,“嗯好吧?!?
今晚的月亮是凄冷的下玄月,讓她心里也跟著傷感起來。
她透過窗戶看到堂屋整修了一半的屋頂,不免也嘆了口氣,不知啥時候能搬回堂屋去住,老睡在沈寒時這兒也不是辦法。
正收回注意力,沈寒時已經把一杯感冒沖劑遞了過來。
他精準地注意到李枝在看堂屋,眼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趁熱喝,三分鐘之內喝完,效果最好。”他說著下顎線繃得硬直,五官更顯棱角分明。
李枝接過來,“謝謝?!?
沈寒時盯著她手里的褐色湯藥,看她喝著溫度正好,聳起的眉峰才松了下來。
李枝正呼著熱氣,她在被窩里和感冒藥,忽而見到沈寒時沉著雙肩,走到了院子里。
夜晚的院子蕭瑟清冷。
月光照在他硬直的后頸上,露出小山峰一樣的脊梁骨。
沈寒時身影停留在院角,李枝抿了一口藥,看到沈寒時蹲在一盆兒蠟梅旁。
他把盆栽里的雜草扒了出來,十分溫柔地托起了一朵黃色的臘梅花。
那一刻,他臉上的。嚴肅和冰冷仿佛跟著李枝的湯藥一起融化了。
李枝詫異了,她記得凜冬開始,院里的盆栽都收起來。
他什么時候弄來一盆蠟梅了?
第二日早上。
李枝從沈寒時炕床上醒來,胸口周邊又熱熱的。
她看了眼床邊還冒著余溫的臉盆,才知道沈寒時又給她做了熱敷。
沈寒時聲音沙啞,“嗯,你睡覺時捂了下胸口,就幫你熱敷了?!?
李枝看了眼胸口,額頭崩出一條橫線,“哦麻煩你了?!?
她低頭,看到床中間用來隔開的被子還在,松了口氣。
沈寒時正一臉沉寂地疊他左邊的被子,注意到李枝的慌張后,他手里的動作停滯2秒,眼瞼垂出了一條冷厲的折線。
“沒事,”他沉聲道。
隨后他快速地將床單鋪成又折角的鏡面后,就杵著拐杖去了廚房。
他把粘稠的白粥、水煮蛋端了過來,放到沙發(fā)前的原木桌上。
沈寒時看了眼堂屋的方向,目光又停留在李枝臉上,“李枝,你吃了早飯再吃藥?!?
李枝乖乖點頭,等著沈寒時繼續(xù)說話。
“還有,因為氣象科說下午有雷雨,堂屋的屋頂今天可能修不了,你再等等?!彼f這話的時候聲音低啞,深邃的眼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
李枝正穿著外套打了個哈欠,“哦嗯,那就再叨擾您這炕床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