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作孽越多,死得越快。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庸碌的人,年輕時卻能狠下心腸,踏著父親、兄弟的尸骨為他自己鋪路。
偏生就靠著一番算計,成功地糊弄住了永寧侯府里也算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太夫人,此一步登天,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旁枝子弟,逆天改命,過繼到清玉大長公主名下,成了侯府嗣子。
偏生又以此為階,迎娶了當(dāng)時高門大戶的尚書嫡女。
說實話,她都不知道是該說永寧侯聰明了,還是笨了。
……
那廂。
大牢深處。
永寧侯蜷坐在草席上,渾濁的目光在觸及面前的食盒時,驀地一滯,旋即猛地抬頭,嗓音因極度的驚懼而扭曲變了聲調(diào):“斷……斷頭飯?“
“今日……今日就是行刑之日?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獄卒何在!”
永寧侯突然發(fā)狂般嘶吼起來,整個身子重重撞向牢門,“本侯要見獄卒!本侯那封血書早已遞出,白紙黑字寫明愿戴罪立功!陛下圣明,怎會不給我悔過之機(jī)!”
“放我出去!我要見陛下!我還有功要立……”
“只要我立了功,就能被網(wǎng)開一面,就能被從輕處罰?!?
斑駁的墻壁映出他癲狂搖晃的身影,嘶啞的吶喊在陰森牢獄中激起陣陣回響。
“獄卒呢?”
“獄卒到底有沒有將本侯爺?shù)难獣D(zhuǎn)呈給陛下?!?
“侯爺。”
依照裴桑枝的意思,拾翠在暗衛(wèi)里擇了個人,前來大牢給永寧侯送食盒。
“侯爺,請容我先自我介紹一番,我叫夜迎?!?
“迎接的迎,可不是夜鶯的鶯。”
永寧侯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戛然而止,用那只尚能視物的獨眼,循著聲音來源望過去。
昏暗光線下,只見一道身影靜立不遠(yuǎn)處。
從哪兒冒出來的愣頭青?
看著便是一副不甚靈光的模樣。
“夜……”
“夜迎?”
永寧侯獨眼微瞇,沙啞的嗓音里混著遲疑與希冀:“你……你是駙馬爺派來的人?”
想到某種可能,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牢欄,身體前傾,幾乎將臉擠在柵欄之間:“駙馬爺…駙馬爺可是知曉我將要戴罪立功,特地命你來與我聊聊的嗎?”
可是,怎么不選一個看起來腦子靈光的人。
夜迎向后退了一步:“奉五姑娘之命,特來將此食盒交予侯爺?!?
“五姑娘特意囑咐,愿侯爺挨足最后一刀,再咽氣。”
“此飯雖與斷頭飯無異,今日卻非行刑之期?!?
“侯爺大可寬心,安心用了這頓飯,我也好早些回去復(fù)命?!?
永寧侯一聽“五姑娘”三字,如白日見鬼般怪叫一聲,整個人猛地向后縮去,后背重重撞在陰濕的墻壁上。
“拿走!我不吃……”
“她送來的東西……我死也不吃!”
夜迎幽幽的嘆息一聲:“侯爺,您別讓我難做。”
“既然侯爺不愿配合,我也只能親自喂侯爺用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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