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畢月的淚滴粘在了字條了，讓楚亦鋒的心里在逐漸擴(kuò)大著惦記面積。

他搓了搓臉，坐在了沙上，手里還攥著那兩張紙，閉目養(yǎng)息。那些畢月最不為外人現(xiàn)的模樣，正在他的腦海中閃動著……

她其實并有多大能耐，卻喜歡表現(xiàn)的大包大攬、怎怎呼呼。

看似能扛起很多，卻一直膽小的要命，始終是在強(qiáng)撐著，外強(qiáng)中干。

聽她說話，句句話都挺理性硬氣，活的糙著呢，實際上對那些主動伸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心里比誰都軟乎，也細(xì)膩的要命。

冷暖承受，她都以笑談的形式，沒心沒肺的暢想著每一個夢。

這就是通過那晚聊天，結(jié)合著自從認(rèn)識畢月后目睹的一幕幕，觀察、想象、深入了解、楚亦鋒眼中的畢月。

而此刻，他心疼了。似像是眼前看到了畢月明明慌張難過，卻要拉著她大弟一步一步往家走。

她一定會在心里勸著自己“我指定想的開，誰都得有一死！我也得死！”，可實際上，她比誰都難以接受。

因為那是一個愛自省的丫頭！

她愛想象沒有盡力做到的一切，譴責(zé)自己、告誡自己、逼著自己，總能找到理由去不停琢磨“如果重來一次”……

心疼這兩個字，對于楚亦鋒來講，格外陌生。

就覺得特希望從此以后畢月站在他身后，不用裝、不用強(qiáng)撐，他都能給擔(dān)著，她來負(fù)責(zé)樂呵呵笑口常開。

更是泛起了一種從沒對任何人有過的惦念。這丫頭估計啥時候回來，他的心才能什么時候烙底兒踏實！

抬手腕看了看時間，那對兒姐弟倆此刻應(yīng)該在火車上，嗯，得盡快給這個新家安裝個電話，不敢說第一時間趕到，至少他也要抽空過來看看。

……

以“奔喪”的形式再次重返家中，這一路的心情該是多么沉重。下火車、轉(zhuǎn)客車，畢月和畢成滴米未進(jìn)。

就像楚亦鋒想的那樣，畢月看起來比畢成要能擔(dān)事兒。

從買火車票到找客車、雇牛車，畢月都先于失魂落魄的畢成。

可當(dāng)牛車進(jìn)村時，畢月聽到村里的鄉(xiāng)親們扯著嗓子、像是通報一般喊道

“老爺子的孫子孫女都回來了！”心里翻滾著，眼圈兒也隨之紅了。

離很遠(yuǎn)，她就看到了門口掛的那些象征家里老人去世的白紙、布條，望著那些圍在她家門口的村民，看到她娘手里拿著早就預(yù)備好的帶一小塊紅布條的黑孝布……

劉雅芳小跑到牛車前，看到她大閨女和大兒子，就像是找到了依靠般，用手背抹著眼睛“妮兒，你爺沒了，啥話也沒留下，就叫了一遍你們的名字?！?

畢成大步跑走，他站在門外撕心裂肺地喊著“爺爺，爺爺！”畢成心里有氣。

他氣爺爺都忍了兩年的苦日子，到頭來眼看日子就好了，他和他姐往家擱了那么錢，終于能頓頓吃點(diǎn)兒好的了，怎就走了呢！

還有醫(yī)院，不是還有半年嗎怎去一趟就沒了呢！

而畢月的眼淚滾滾落下，她一把抱住了劉雅芳“娘，娘?！逼渌脑挘僬f不出來。抬起淚眼，看到她爹、姑姑、還有……那是小叔她聽著姑姑說“你爺沒看著你小叔！”

畢月再也受不住了，在和小叔畢鐵林的對視中，哭出了聲。

姐弟倆跨過畢家大門，按照習(xí)俗，跪下、扣頭、大哭、哭頭路，哭他們身在異地他鄉(xiāng)沒有及時趕到，哭著回憶爺爺?shù)哪蔷洹昂煤脤W(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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