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鐵林腳上只穿著黑色棉襪,沒有帶手銬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調(diào)查。正如沒被再一次戴上那東西,給了他信心,他也并不慌張。
他告訴自己他有愧,但他沒罪。
這一次他又被冤枉了。
可他相信,比起十年前,他的家人撈他的方式會更有力量。
隨著畢月接到第一個欠款企業(yè)主動打來的電話
“這鐵林我們都是兄弟。他當時沒催過我煤款,知道我們小廠子的難處,讓我緩了口氣兒,那人夠意思?,F(xiàn)在他有難,理應如此。”
隨著調(diào)查小組勘察后了解的情況越來越多;
隨著楚亦清的灰色轎車在太原不停穿梭,一次次拜訪走動
隨著畢成簽下十份賠償合同,在對礦工家屬鞠躬行禮給付賠償金。
隨著重癥監(jiān)護室其中一名礦工蘇醒,他對調(diào)查人員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
“從七個礦合并那天,我們老板就要求要有上下半夜都得查崗的人。
我就是當天負責四礦后半夜查崗的。
我聽到警報響了,我也不懂那東西響了是啥意思。
監(jiān)控室的小吳是被廠家培訓過的,我以為他明白,看他沒出來,我也沒當回事兒。
第二天一早,本來不是我的班,我瞇醒一覺心里亂糟糟的,起早去就是因為不放心。想趁著大家都沒到崗呢,問問小吳,問問他昨天是到底因為啥響,要不然不托底。然后就baozha了?!?
本以為事實會隨著那震人心魄的baozha聲,被廢墟掩埋了。
可這一刻,伴著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聲,造成悲劇的事實又重見天日。
小吳的家人指責重癥監(jiān)護室蘇醒的人是撒謊,給對方氣的又陷入了昏迷。
昏迷者的家屬當即不干了,兩方打在了一起。
這一鬧開,礦工的家屬們?nèi)济靼琢?,畢力為了保他們平安花了很多錢?;ㄔ俣噱X有啥用擋不住有人出現(xiàn)重大失職才讓他們的家人躺在這里。
后來亂套了,又恰巧領導來慰問,醫(yī)院只能靠報警來壓制住大家的情緒。
畢月也被通知到了。
她聽完后,第一次在人前落淚。
跟她來的陳大鵬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大男孩跟著畢鐵林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兩年,情緒激動喊道
“查。都去查,你們吃白面饅頭白大米,你們?nèi)ゲ椴閯e的礦上吃的是啥都說好人好報,哪呢哪呢!”
各方運作下,畢鐵林出來那一刻,就被兩個女人一把摟住了。
梁笑笑大哭著叫他的名字。
畢金枝自責的撲在他弟弟懷里“只賣了冰棍廠,沒人買,沒湊夠多少錢?!?
畢鐵林安慰了下兩個女人。等再抬頭,他就四下尋找另一個家人的身影。
他這一進來,重擔都壓在了侄女身上,侄女呢
畢成道“我姐回京都了,她說齊魯那二百萬違約金她回去想辦法?!?
事故認定最終結果不存在非法開采,沒有密閉作業(yè),未違章指揮,沒有違規(guī)冒險的決策,不是責任事故。
畢鐵林站在醫(yī)院走廊,面對記者,面對所有家屬致歉,并且表態(tài)道
“畢力煤炭公司會配合zhengfu進行礦井滅火工作,七個礦全部整改,消除一切隱患,一定會做到驗收合格再次開工。
今天這場意外事故,我仍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從今以后,從我做起,每一個礦工都要學習安全生產(chǎn)知識……”
在畢鐵林說這番話的時候,京都楚亦鋒的房子里,畢月此時在這。
她回來第一站沒先去看她閨女兒子。
而是開了六個小時的車,
一臉疲憊在哄她娘。房子都賣了,她娘那么會過日子的人,急手出售,都賣賠本了,怕給-->>她娘憋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