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如此,何檸蓉越覺得委屈了他。
這衣服還是母親翻箱倒柜找出來的舊衣改的,他來了這么久,竟連一件像樣的新衣都沒有添置過。
“鐘祉霖?!彼p聲喚他。
“嗯?”鐘祉霖聞聲回頭,見她站在原地出神,以為她還不舒服,眉頭微蹙,“是不是還沒緩過來?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
“不是,”何檸蓉?fù)u搖頭,走上前幾步,伸手摸了摸他衣袖磨損的邊緣,“你這衣服……都快破了。我想著,要不要給你做身新衣服?”
鐘祉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渾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這不好好的?還能穿。不用麻煩。”
何檸蓉被他這直男式的反應(yīng)逗得有些想笑,又有點(diǎn)心酸:“跟著我,讓你穿這樣的舊衣服,真是受苦了?!?
鐘祉霖聞卻認(rèn)真地看著她,搖了搖頭,眼底是一片坦誠:“沒有受苦。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
有地方住,有飯吃,有她在身邊,每天為了生活忙碌卻充實(shí)。
這種簡單平靜的日子,讓他那顆因失憶而空落落的心,奇異地被填滿了。
衣服新舊,他根本不在意。
他越是這么說,何檸蓉心里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情緒就越是泛濫。
她垂下眼,沒再說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決定,等下次賣了草藥,一定要扯些好布回來。
兩人一路采藥,配合默契。
鐘祉霖眼尖力氣大,負(fù)責(zé)挖掘那些長在石縫或者需要大力氣的草藥。
何檸蓉心細(xì),認(rèn)得更多草藥種類,負(fù)責(zé)采摘和分辨。
快到晌午,背簍漸漸滿了起來,他們準(zhǔn)備下山。
剛走到山腳一處雜草叢生的緩坡,何檸蓉眼尖,瞥見草叢里露出一角破舊的布料。
“那是什么?”她拉住了鐘祉霖。
鐘祉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神色立刻警惕起來,下意識地將何檸蓉往身后擋了擋:“小心點(diǎn),可能是野獸,也可能是……”
他話沒說完,何檸蓉已經(jīng)撥開茂密的草叢。
只見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蜷縮在那里,渾身衣衫襤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擦傷和淤青,小臉慘白,雙眼緊閉,人事不省。
“是個孩子!”何檸蓉驚呼一聲,立刻蹲下身去查看。
鐘祉霖緊跟在她身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仍保持著戒備:“當(dāng)心,來歷不明?!?
何檸蓉卻已經(jīng)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冰冷的額頭,語氣急促:“還活著!但傷得很重,看樣子像是從上面滾下來的!”她指了指旁邊不算太陡但布滿碎石的山坡。
看著何檸蓉毫不猶豫救治陌生孩子的側(cè)影,鐘祉霖恍惚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想,當(dāng)初自己渾身是血地倒在山上時,她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這樣,明明害怕,卻還是克服了恐懼,選擇救他?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軟,那點(diǎn)警惕也化成了行動。
“我來背他?!辩婌砹夭辉俣?,利落地將背簍遞給何檸蓉,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小男孩背到自己寬闊的背上,“我們得快些回去?!?
何檸蓉連忙點(diǎn)頭,一手扶著他背上的孩子,一手拎著兩個背簍:“好,快走!”
兩人顧不上疲憊,加快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回到家,張雪菲正在掃著院子,聞聲望去,她嚇了一跳,手中的掃把都差點(diǎn)丟了出去。
“這是誰!”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