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祉霖微微一愣,但很聽話的點(diǎn)頭,“好,沒關(guān)系的,我不怕疼?!?
兩人距離極近,何檸蓉溫?zé)岬暮粑p輕拂在他的耳廓和頸側(cè)。
鐘祉霖背脊微微繃直,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剛沐浴后淡淡的皂角清香,混雜著一絲草藥的清苦氣息。
何檸蓉專注于手上的動(dòng)作,指尖蘸了藥粉,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處傷口上。
她的動(dòng)作很輕,很柔,像羽毛拂過。
鐘祉霖感受著那細(xì)微的觸感和她近在咫尺的體溫,他內(nèi)心像被撥動(dòng)一樣,泛起了一陣漣漪。
他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片刻的寧靜與依賴中。
“好了?!焙螜幦靥幚砗脗?,輕輕吹了吹,“這幾天傷口別沾水?!?
她正準(zhǔn)備退開,手腕卻忽然被一只溫?zé)岬拇笫治兆 ?
何檸蓉心頭一跳,訝然低頭,對上鐘祉霖不知何時(shí)睜開的眼眸。
月光下,那雙眼眸深邃如潭,里面翻涌著她看不太分明的情愫。
“檸蓉,”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種難以喻的認(rèn)真,“如果…如果我永遠(yuǎn)都想不起來,你會一直收留我嗎?”
何檸蓉愣住了,手腕處傳來的溫度燙得她心慌意亂,血液奔涌著沖上耳根。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fā)緊,“你胡說什么呢?想不起來就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彼噲D抽回手,力道卻軟綿綿的,沒能掙脫。
鐘祉霖沒有松開,反而收緊了手指,目光沉沉地鎖住她閃爍的眼眸:“我是認(rèn)真的。檸蓉,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我想留在這陪著你們。”
他的話像一根細(xì)小的針,輕輕扎在何檸蓉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她何嘗不貪戀眼下這有人依靠,互相扶持的溫暖?
可理智卻在尖叫,提醒著她這個(gè)男人來歷不明,終有一日可能會離開。
“別說傻話,”她偏過頭,避開他過于專注的視線,聲音低了下去,“人怎么能沒有過去?你總有家人,或許……還有人在等你。”
最后那句話,她說得有些艱難。
話落,鐘祉霖往前傾了傾身,靠得更近,溫?zé)岬臍庀缀鯇⑺\罩:“那你呢?你希望我想起來嗎?”
這個(gè)問題像一塊巨石投入何檸蓉心湖,激起千層浪。
她希望嗎?希望他恢復(fù)記憶,然后離開這個(gè)小小的寧安村,離開她和母親?
光是想象那個(gè)畫面,心口就一陣窒悶。
可若他永遠(yuǎn)想不起來,難道就讓他這樣不明不白地跟著自己,在這山村里埋沒一生?
他身手不凡,氣度卓然,絕非凡俗之輩,她不會如此自私?
兩種念頭在她腦中激烈交戰(zhàn),讓她一時(shí)啞然。
她的沉默,卻讓鐘祉霖誤會了。
他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下去,緩緩松開了她的手,語氣恢復(fù)了平時(shí)的沉穩(wěn),卻帶上了一絲疏離:“是我唐突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掌心的溫度驟然離去,何檸蓉心里也跟著空了一下。
看著他背對自己躺下的身影,那寬厚的肩膀似乎都透著一股落寞。
她咬住下唇,心里亂糟糟的,最終也只是默默躺下,拉高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