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鐘祉霖的堂哥,鐘明遠。
鐘明遠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眼底卻銳光一閃,狀似無意地攔住了丁亮的去路:“喲,這不是丁副官嗎?行色匆匆的,這是打哪兒回來?有什么要緊事嗎?”
丁亮心下警惕,面上卻不露分毫,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帶著疏離:“大少爺。是有一些軍務(wù)需要向老爺和夫人稟報?!?
“軍務(wù)?”鐘明遠推了推眼鏡,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幾分關(guān)切,“真是不巧,嬸母近來因為祉霖堂弟的事,憂思過甚,身子不適,剛服了藥歇下。老爺子也在會客。你看,要不改日再來?或者,先跟我說說?我也好幫著分憂?!?
他話里話外透著阻攔,丁亮心中冷笑,正欲開口,身后卻傳來一道略顯虛弱,卻依舊清晰柔韌的女聲:
“是誰在外面說話?”
只見蘇清薇穿著一身素色旗袍,外罩著薄呢披肩,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她面容帶著幾分憔悴,眼下的青黑顯而易見,正是連日來為愛子下落不明而心力交瘁的模樣。
然而,那雙與鐘祉霖極為相似的深邃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銳利。
鐘明遠臉色微變,立刻換上擔(dān)憂的神情:“嬸母,您怎么起來了?醫(yī)生囑咐您要多休息。”
蘇清薇輕輕擺了擺手,視線直接落在丁亮身上,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是丁亮啊,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希望再次落空。
丁亮立刻挺直腰板,聲音沉痛中又帶著一絲激動:“夫人!老爺可在?有……有二少爺?shù)南⒘耍 ?
“什么?!”蘇清薇身子猛地一晃,像是受不住這巨大的沖擊,幸虧丫鬟及時扶住。
她捂住嘴,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帶著顫,“霖兒……我的霖兒他還活著?他在哪兒?!”
“老爺在書房?!碧K清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抓住丫鬟的手,“快,快帶丁亮去書房!我也要去!”她說著,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顯得虛弱不堪。
鐘明遠下意識就想跟上:“嬸母,我扶您……”
“不必了,”蘇清薇卻微微側(cè)身避開,用帕子掩著唇,聲音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明遠,你去忙你的吧。丁亮,我們走?!?
她示意丁亮跟上,徑直朝著書房方向走去,將臉色瞬間陰沉下去的鐘明遠晾在了原地。
書房內(nèi),紅木家具散發(fā)著沉穩(wěn)的氣息。
鐘德明端坐在太師椅上,雖鬢角花白,但腰背挺直,不怒自威。
他手中盤著一對核桃,聽到動靜,抬起眼,目光如鷹隼般射向進門的丁亮。
“老爺!夫人!”丁亮啪地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盡管穿著便裝,那姿態(tài)依舊帶著軍人的烙印。
“丁亮?你回來了?”鐘德明聲音沉穩(wěn),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查得如何?”
蘇清薇已是淚眼婆娑,迫不及待地追問:“丁亮,快說,祉霖到底怎么樣了?”
丁亮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激動,簡意賅地回稟:“老爺,夫人,屬下找到二少爺了!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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