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縣城醫(yī)院。
黎銘陪著顧西梅做完了產(chǎn)檢,百無聊賴地靠在走廊的墻壁上等著取報告。
兩個小護士抱著病歷本從他身邊走過,低聲交談著。
“聽說了嗎?剛才急診送來的那個,滿身是血,好像是個逃犯!”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
“好像是在下面哪個小村莊里躲了好長一段時間,今天才被抓住的!抓捕的時候反抗,不小心掉下懸崖了,傷得可不輕……”
“天啊,躲了那么久都沒人發(fā)現(xiàn)?”
逃犯?躲在村莊里?
黎銘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心臟怦怦直跳。
他猛地想起鐘祉霖突然出現(xiàn)在何檸蓉家時的情形。
來歷不明。
初見時,他胳膊上可不都纏著厚厚的繃帶嗎?
一個大膽又惡毒的猜想如同毒蛇般鉆入他的腦海!
鐘祉霖那個小白臉,該不會就是個被通緝的逃犯吧?!
何檸蓉啊何檸蓉,你拒絕我,千挑萬選,最后竟然撿了個逃罪之徒回家當贅婿?!
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股混合著狂喜和扭曲興奮的情緒涌上黎銘心頭。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何檸蓉和鐘祉霖身敗名裂,跪地求饒的場面!
“西梅!報告拿好了嗎?我們快回去!”他迫不及待地拉住剛從診室出來的顧西梅,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光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顧西梅被他拽得一個踉蹌,不明所以,但看他如此興奮,也只當他是為了孩子和他們的未來高興,嬌嗔地抱怨了兩句,便跟著他急匆匆地離開了醫(yī)院。
黎銘回頭望了一眼醫(yī)院森嚴的大門,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鐘祉霖,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何檸蓉,這次,我看你還怎么囂張!
黎銘心中正盤算著如何大做文章,臉上因興奮而微微扭曲。
他和顧西梅剛走出醫(yī)院大門,還沒來得及踏上返村的路,兩名穿著體面,動作卻異常利落的男子便擋在了面前。
“黎銘同志,顧小姐。”其中一人開口,對著顧西梅恭敬道,“小姐,顧縣長回來了,請你和黎銘同志跟我們回去一趟?!?
顧西梅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小吳?小才?你們……是我爸讓你們來的?”她下意識地往黎銘身邊靠了靠。
黎銘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剛剛升起的狂喜瞬間被澆滅大半。
他強作鎮(zhèn)定,臉上擠出一貫的溫文笑容,伸手輕輕拍了拍顧西梅的手背,語氣帶著安撫,更像是說給那兩人聽:“西梅,別怕。顧叔叔既然回來了,我們總是要去見見的,有些事,遲早要面對,為了你和孩子,我不怕。”
他這番以退為進,故作深情的姿態(tài),果然讓顧西梅安心了不少,她依賴地看著黎銘,點了點頭,沒再掙扎。
黎銘順從地跟著兩名手下,低垂的眼眸里卻飛快掠過一絲陰鷙和不甘。
顧永年這個時候回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
何家小院里,晨光熹微。
何檸蓉醒來時,眼眶還帶著昨夜偷偷哭泣留下的微腫。
她對著模糊的銅鏡看了看,用力揉了揉臉頰,試圖讓氣色看起來好一些。
心底那片被蘇清薇話語冰封的荒原,依舊寒冷刺骨,但她不能讓母親和鐘祉霖看出異樣。
吃早飯時,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鐘祉霖如同往常一樣,自然地拿起碗,準備先給何檸蓉盛粥。
誰知,何檸蓉卻搶先一步,自己拿過了勺子,聲音盡量放得平穩(wěn):“我自己來就好。”
她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險些碰倒桌上的咸菜碟子。
鐘祉霖伸出的手頓在半空,黑眸中閃過一絲失落。
他默默收回手,看著她低頭默默舀粥的背影,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