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慘叫,像一把生銹的鋸子,割裂了宴會廳內(nèi)流光溢彩的虛偽和平。
    高偉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此刻布滿了蛛網(wǎng)般蔓延的黑色紋路,從脖頸攀爬至額頭,仿佛有什么邪異的生物要從他的皮膚下破體而出。
    這一幕,太過恐怖,太過詭異。
    周圍的賓客們嚇得連連后退,臉上血色盡失,看向葛洪山的眼神,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那不是在看一個醫(yī)生。
    那是在看一個能隨時取人性命的魔鬼。
    “偉兒!我的偉兒!”
    江城地產(chǎn)老總高建軍,此刻再也沒有了半點(diǎn)商場上的威風(fēng)。
    “厲少!求求您!求求您快讓葛神醫(yī)救救我兒子??!他還年輕,他不能死?。 ?
    厲爵端著酒杯,臉上掛著優(yōu)雅而殘忍的微笑,他甚至都沒有看地上抽搐的高偉一眼。
    他只是攤了攤手,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誅心。
    “高總,你這是求錯人了?!?
    “這可是在比試,三分鐘定生死?!?
    他緩緩將目光轉(zhuǎn)向蘇晨。
    “現(xiàn)在,你兒子的命,可完完全全掌握在那位蘇神醫(yī)的手里了?!?
    厲爵的聲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蘇神醫(yī),你還在等什么?”
    “時間可一分一秒地在過去,再不出手,高少可就真的沒命了?!?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現(xiàn)在,可都系于你一身?。 ?
    好惡毒的用心!
    這番話,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瞬間將蘇晨籠罩。
    他將所有的道德壓力,都推到了蘇晨的身上。
    救不了,蘇晨就是醫(yī)術(shù)不精、害死人命的庸醫(yī)。
    不去救,蘇晨就是見死不救、冷血無情的屠夫。
    無論蘇晨怎么選,只要高偉一死,這個“殺人”的罪名,就會被死死地釘在他的身上,讓他身敗名裂。
    在場的所有賓客也都反應(yīng)了過來,看向蘇晨的目光變得復(fù)雜起來。
    高建軍徹底絕望了。
    他看著地上痛苦掙扎,眼看就要不行的兒子,再看看一臉冷漠的厲爵和如同地獄判官般的葛洪山,一股徹骨的寒意禿然滋生。
    他終于明白了。
    從始至終,他和他的兒子,都只是人家神仙斗法時,隨手捏來的一枚棋子。
    一枚用完就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
    “噗通!”
    一聲悶響。
    這位在江市地產(chǎn)界也算一號人物,身家數(shù)億的老總,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個一直被他兒子羞辱,被他看不起的年輕人,瘋狂地磕起頭來。
    “砰!砰!砰!”
    額頭與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很快便見了血。
    “蘇神醫(yī)!我錯了!是我們父子有眼不識泰山!我們是畜生!我們不是人!”
    “求求您!求求您大發(fā)慈悲,救救我兒子!”
    “只要您肯救他,我高家所有家產(chǎn),全都給您!我這條老命,也任您處置!我愿為您當(dāng)牛做馬,做您最忠心的一條狗!”
    哭喊聲,磕頭聲,在死寂的大廳里回蕩。
    這一幕,帶給所有人的沖擊,遠(yuǎn)比剛才葛洪山下毒還要強(qiáng)烈。
    而躺在地上的高偉,似乎也回光返照般恢復(fù)了一絲神智。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那只布滿黑色紋路的手,顫顫巍巍地向著蘇晨伸去。
    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和怨毒,只剩下無盡的悔恨與對死亡的恐懼。
    “蘇……蘇神醫(yī)……我…-->>…我錯了……”
    “救……救我……”
    聲音微弱,氣若游絲,隨時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氣。
    看著這對父子丑態(tài)百出的模樣,蘇晨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