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蘇晨,眼神里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審視與不甘。
    “你很強(qiáng)?!?
    他承認(rèn)了蘇晨的實(shí)力,但語氣中卻聽不出半分敬佩。
    “不過,你只是運(yùn)氣好罷了?!?
    “你出其不意,偷襲得手,可若是在野外一對一的搏殺,死的那個(gè),一定是你。”
    蘇晨聞,眉梢微微挑起,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所以,你費(fèi)盡周折把我叫來,是想在這審訊室里,跟我再公平地打一次?”
    “不?!?
    鬼影搖了搖頭,那雙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絲屬于人的情緒。
    那是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驕傲與偏執(zhí)。
    “我知道,我走不出這里了,我的身體,廢了?!?
    “但在意志力的戰(zhàn)場上,沒有人可以打敗我?!?
    他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如我們再來對決一次,讓我看看,終結(jié)了我的人,有什么本事能從我嘴里撬出一個(gè)字。”
    來自于死神的邀約審訊?
    不!
    這是宣戰(zhàn)!
    對鬼影而,要求見蘇晨,是頂級殺手最后的驕傲在作祟。
    他要在意志的戰(zhàn)場上,向這個(gè)終結(jié)了自己的男人,發(fā)起一場最后的對決。
    監(jiān)控室內(nèi),林婉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這是頂級罪犯最擅長的心理戰(zhàn),試圖通過激怒和挑戰(zhàn),來反向掌控審訊的節(jié)奏。
    然而,蘇晨的反應(yīng),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他非但沒有被激怒,反而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一絲憐憫,仿佛神明俯瞰著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般的笑容。
    “你的戰(zhàn)場?”蘇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也配?”
    蘇晨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一抹無人能夠察覺的金色光華,悄然亮起。
    慧眼,開啟。
    剎那間,在蘇晨的視野中,鬼影身上那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色煞氣,如同燃燒的火焰,沖天而起。
    一幕幕塵封的罪惡,一樁樁血腥的殺戮,如同快放的電影,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
    蘇晨的目光,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平靜地,陳述著一個(gè)事實(shí)。
    “三年前,中東,扎卡利亞莊園。”
    他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念一篇無關(guān)緊要的新聞稿。
    “你用一根淬了‘蛇吻’之毒的鋼針,從通風(fēng)管道潛入,殺死了石油大亨哈桑?!?
    “動(dòng)手前,你還在他的酒里,下了一種能讓人神經(jīng)麻痹,卻意識清醒的南美樹蛙毒素。”
    “所以,他眼睜睜地看著你殺了他,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也無法動(dòng)彈分毫?!?
    說到這里,蘇晨頓了頓,目光直視著鬼影那雙開始收縮的瞳孔,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幾分。
    “他臨死前,用口型,對你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的兒子,會為我報(bào)仇’?!?
    當(dāng)最后這句話,從蘇晨的口中清晰吐出時(shí)。
    “咯噔?!?
    鬼影那張雕塑般的臉,臉上的肌肉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
    他那雙死寂的眸子,第一次,被一種名為驚駭?shù)那榫w徹底填滿。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這件事,是他所有刺殺任務(wù)中,做得最完美,也最隱秘的一件。
    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痕
    dna,沒有任何目擊者。
    至于哈桑臨死前的那句無聲的詛咒,更是只有他,和那個(gè)已經(jīng)化為白骨的死人知道。
    眼前這個(gè)年輕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他是魔鬼嗎?
    鬼影的心中,第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那堅(jiān)如磐石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蘇晨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狠狠地鑿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與此同時(shí)。
    審訊室外的監(jiān)控室內(nèi)。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