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趙盼兒堅信歐陽旭不會輕易變心,但那兩個假書童的出現(xiàn),說的那些話,仍不由地讓她陷入了患得患失的心境之中。
畢竟富貴迷人眼,此前歐陽旭科舉落榜,處于落魄潦倒之境,方能與她相濡以沫,對她許下諸多承諾。
而如今歐陽旭高中探花,身份地位與往昔不可同日而語,她心底也不禁泛起一絲疑慮,自己的情郎能堅守最初的諾嗎?能做到不忘初心嗎?
對于這份懷疑,她深埋心底,就連孫三娘都未曾察覺。
此刻的她依偎在歐陽旭懷中,感受著歐陽旭胸膛的溫暖與那有力跳動的心跳,連日來的擔憂、委屈,以及方才所受的驚嚇,盡數(shù)化作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那青色的官袍。
她下意識地緊緊環(huán)抱住愛郎,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之人便會如夢幻泡影般消逝不見。
心底那絲因假書童出現(xiàn)而萌生、不敢與任何人訴說的疑慮,在此刻被歐陽旭的出現(xiàn)與溫暖的擁抱徹底擊碎。
她的旭郎,那個她傾盡所有資助、寄予厚望的愛郎,又怎會是那等負心薄幸之人?
旭郎跨越了科舉的千軍萬馬,穿過了京城的萬丈紅塵,依舊為她回到了這錢塘水畔。
這一刻,她心中唯有‘值得’二字。
她這三年來的真心情意并未錯付,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她所托付的,終究是一顆如金石般堅貞的心!
而此時抱著趙盼兒的歐陽旭,感受著懷中佳人微微的顫抖,心中亦涌起無限的憐惜與感慨。
腦海中閃過原劇中那個利令智昏、最終一無所有的‘歐陽旭’,不禁在心中暗道:
真是愚不可及,為了那得不到的榮華,竟甘愿舍棄眼前這般如明珠美玉一般,明媚溫婉、情深義重的佳人。
同時,他也暗暗下定決心:盼兒,這一世,我既成了歐陽旭,便絕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定要讓你過上原本就該有的富貴舒宜的日子。
想到此處,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緊緊抱住趙盼兒。
更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趙盼兒之間的線條竟是紫色的,這可是至今為止他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不同顏色。
暗暗思索片刻,他便已明白,這定是因為兩人情投意合,表明兩人是愛人、情人的關系。
只是奇怪的是,他一路走來,也見過一些夫婦,而這些夫婦之間的線條多半是綠色,甚至還有灰色。
而他和盼兒之間竟然是紫色線條,難道只是因為與他有關?
就在他暗暗思忖之際,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坐在窗口旁的顧千帆,只一眼,他便確定了,此人必是顧千帆無疑。
雖然他不認識顧千帆,但熟知原劇劇情的他,看到顧千帆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樣,且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便已確定了。
顧千帆此時也正冷眼看著相擁的二人,見趙盼兒喜極而泣、毫不避諱的模樣,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不屑。
心想,果然是鄉(xiāng)野村姑,不知禮數(shù),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
再看歐陽旭,剛一見面便如此行徑,可見也是個輕浮之徒,絕非端方君子。
他對二人的觀感,頓時又低了幾分。
一向孤家寡人的他,自然很難理解,歐陽旭和趙盼兒兩個戀人重逢相見時的喜悅與激動等復雜情感。
這時,衙差們已將三名歹徒捆縛得嚴嚴實實,領頭的衙差頭目快步上前,朝著歐陽旭和趙盼兒躬身抱拳,語氣極為恭謹客氣:
“多謝這位官人、趙娘子出手相助,制伏歹徒,方才未釀成大禍。”
他如此恭敬,也是因為歐陽旭那身醒目的官袍所彰顯出的身份。
趙盼兒這才驚覺四周尚有人,頓時臉頰染上紅霞,慌忙輕輕推了推歐陽旭,聲音細若蚊蚋:
“旭郎,快松開我…”
歐陽旭見她嬌羞的模樣,更為嬌柔動人了,霎時悸動不已,心中頗為愉悅愜意,便存了逗她的心思,故意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
“方才撲過來時怎不知害羞?”
雖嘴上如此說,卻也從善如流地松開了懷抱,將她護在自己身側,依舊緊緊握住她的手未曾松開。
這細微的舉動讓趙盼兒心頭甜澀交織,羞意未退,又被巨大的安全感所包裹。
同時,她也隱約覺得,眼前的旭郎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只是究竟哪里不同,她一時也說不清。
歐陽旭轉向衙差頭目,輕輕擺了擺手:
“分內之事,不必多禮?!?
頭目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
“不知官人如何稱呼?在何處高就?卑職也好回稟上官…”
歐陽旭神色淡然,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些你無需知曉?!?
頭目心中一凜,知趣地不敢再問,正欲告退,目光卻瞥見了窗邊安坐、滿臉冷漠的顧千帆與手持兵刃、面色警惕的老賈。
茶坊內人人驚散,唯獨這兩人穩(wěn)坐如鐘,形跡著實可疑,他職責所在,便走過去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