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軒等一眾紈绔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下去后,堂外圍觀的百姓們頓時(shí)爆發(fā)出一陣暢快淋漓的歡呼。
許多人深感惡人終得懲處,心頭大快,已有心滿意足、準(zhǔn)備散去之意,壓抑多年的惡氣仿佛終于得以吐出。
然而,就在這氣氛稍有緩和之際,端坐于旁席的歐陽旭卻再次緩緩起身。
他目光如炬,依次掃過面如死灰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柳甫、周斌、莊安順等人,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主位上的班朋興,微微頷首示意。
班朋興會意,沉聲問道:“歐陽御史,可是還有本要奏?”
“回欽差大人,”歐陽旭聲音清越,卻蘊(yùn)含著千鈞之力,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于此。
“首惡紈绔雖已伏法,然則,子不教,父之過,其罪尚在其次。”
“更為可恨者,乃是那些身居高位、手握權(quán)柄,卻徇私枉法、縱容包庇、貪墨瀆職,視朝廷法度如無物,視黎民疾苦若草芥的柳甫、周斌、莊安順等一眾官員!”
此一出,滿堂皆驚。
不僅柳甫等人駭然變色,連堂外圍觀的百姓也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還要審柳安撫、周知府他們?”
“我的天爺!這是要捅破天?。 ?
“歐陽御史這是要把金陵城最大的官兒都給扳倒?!”
“好,審,就該審審這些當(dāng)官的!看看他們究竟是如何當(dāng)?shù)母改腹伲 庇心懘蟮陌傩赵谌巳褐懈呗暫艉?,立刻引來了更多人的附和?
柳甫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吏,雖驚不亂,他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恐慌,猛地站起身來,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
“歐陽旭,你放肆!本官乃是朝廷正四品大員,江南東路安撫使!”
“你不過一區(qū)區(qū)巡察御史,有何權(quán)力審我?即便要審,也需有圣旨明發(fā),三司會審,你在此大放厥詞,是想造反嗎?”
他試圖以官階和程序來壓制歐陽旭,做最后的頑抗。
周斌和莊安順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出聲附和:
“不錯(cuò)!我等皆是朝廷命官,豈是你說審就審的!”
“歐陽旭,你休要仗著欽差在此,便無法無天!”
面對柳甫等人的垂死掙扎,歐陽旭毫無懼色,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
他并未直接回應(yīng)柳甫,而是轉(zhuǎn)身,面向堂外無數(shù)雙期待、憤怒,又帶著些許不敢置信的眼睛,朗聲道: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都聽到了,到了此時(shí)此刻,柳安撫仍在以官階壓人,仍在妄想逃脫律法的制裁!”
說著,猛地回身,伸手指向端坐上方、面色沉肅的班朋興,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凜然正氣,響徹云霄:
“柳甫,你看清楚了,這位,乃是吏部侍郎班朋興班大人?!?
“是官家親筆御批、賜下王命旗牌、代天巡狩的欽差大臣!”
“本官身為巡察御史,發(fā)現(xiàn)爾等罪證,奏報(bào)朝廷,如今欽差在此,代天子行事,持尚方寶劍,別說是你一個(gè)安撫使,便是親王公侯,若有作奸犯科,亦有權(quán)先斬后奏,依法處置!你還有何話說?!”
這一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徹底擊碎了柳甫等人最后的幻想。
是啊,欽差在此,代表的便是皇權(quán),便是至高無上的法理!
班朋興適時(shí)地一拍驚堂木,聲如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