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林辰反而笑了,他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態(tài)竟有幾分輕松。
陳清泉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補充道:“具體處分是:
第一,寫一份不少于三千字的深刻檢討,明天就交上來!
第二,你龍蛇鎮(zhèn)那邊的所有事務(wù)暫時交由副手處理,這幾天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村里待著反?。〉谌?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去跟那兩個游客當面道歉,取得他們的諒解,讓他們主動把網(wǎng)上的東西刪了?!?
“讓我不管事兒,可以?!绷殖近c了點頭,
“寫檢討,我也認。哪怕真給我記個處分,檔案里留一筆,我也沒二話?!?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但是,讓我去跟那兩個畜生道歉,門兒都沒有?!?
“你!”陳清泉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么干脆,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
“我這是在幫你!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這事兒盡快壓下去!
一旦鬧大了,對你,對我,甚至對我們整個石川縣的形象都沒有任何好處!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隨便打人的人,但你能不能顧全一下大局?”
“大局?”林辰站起身,直視著陳清泉的眼睛,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老大,您告訴我,什么叫大局?大局就是眼睜睜看著兩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雜碎,跑到我的村里,欺負一個女孩子,欺負一個寡婦?欺負那些老實本分的村民?”
他向前一步,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怒火:
“我做不到!我不是什么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我既然當了金鳳村的書記,我就得護著我村里的人,就不能讓他們在自己家門口吃虧受辱!
否則,我還有什么臉回去面對他們?還有什么臉讓那兩個小家伙叫我一聲干爹?”
陳清泉被他這番話頂?shù)脝】跓o,胸口起伏著,臉上滿是復(fù)雜的表情,既有憤怒,又有無奈。
“你……你這混小子!你怎么就這么犟呢!”
他指著林辰,氣得手都有些發(fā)抖,“這件事情明明可以很簡單地解決掉,你低個頭,說句軟話,不就過去了嗎?你非要把它搞得這么復(fù)雜干什么?”
“打了就是打了,要道歉,不可能?!?
林辰的態(tài)度無比堅決,“老大,要給我什么處分,您定吧,我都受著。別說只是讓我別管事兒了,就是現(xiàn)在把我擼到底,讓我回村里挑大糞,當個普通的莊稼漢,我也絕對不會向那兩個人渣道歉!”
話說到這個份上,氣氛已經(jīng)僵到了極點。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退讓。
最終,林辰深吸一口氣,對著陳清泉微微躬了躬身:
“老大,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村里還一堆事呢?!?
說完,他不等陳清泉回應(yīng),轉(zhuǎn)身便向門口走去。
“你給我站?。×殖?!”陳清泉在他身后怒喝。
但林辰仿佛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留下陳清泉一個人在屋里。
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最終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抬手使勁揉著太陽穴,嘴里罵罵咧咧地低語著。
“媽的……這頭倔驢……真是一頭倔驢!”
第二天一大早,那兩個被打的游客便一瘸一拐地出現(xiàn)在了縣委大院門口。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七八個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