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的風(fēng)總帶著些凜冽,吹得林燁緊了緊身上的粗布長衫。他望著不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巒,心里仍有些發(fā)飄——穿越這事兒,擱誰身上不得懵上三五天?
    “林兄,發(fā)什么呆?”清脆的女聲自身后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林燁回頭,見林朝英正提著食盒站在石階上,白衣勝雪,眉眼間是掩不住的英氣。這幾日相處下來,他早沒了初見時的拘謹(jǐn),笑道:“在想這華山的風(fēng)景,倒是比書上寫的更有氣勢?!?
    “書上?”林朝英挑眉,“林兄總說些奇怪的話,難不成你來自的地方,人人都能把山川寫進書里?”
    林燁干咳一聲,打了個哈哈:“差不多,差不多?!笨偛荒苷f自己來自幾百年后,連你們這些“古人”的故事都編成了小說吧?
    他剛穿來時,正是在華山腳下,一身現(xiàn)代裝束差點被當(dāng)成奸細。虧得遇上了下山采購的林朝英和王朝陽,兩人雖覺他衣著古怪,卻見他并無惡意,又談吐不俗,便邀他暫居在玉女峰的一處石屋里。
    王朝陽性子沉穩(wěn),話不多,每日里不是練劍就是打坐;林朝英則爽朗得多,對林燁口中的“奇聞異事”極感興趣,兩人倒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正說著,王朝陽從峰頂下來,臉色微沉:“朝英,林兄,方才在山腰見到兩個穿黑衫的怪人,行蹤鬼祟,似乎在打聽什么?!?
    林燁心里一動:“是不是一個身材高瘦,眼神陰鷙,另一個看著年輕些,眉宇間和他有幾分像?”
    王朝陽點頭:“正是。林兄認識?”
    “何止認識?!绷譄羁嘈Γ澳鞘菤W陽鋒和他侄子歐陽云吧?”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平臺上。高瘦者正是白駝山少主歐陽鋒,此刻尚未練就蛤蟆功,但眼神中的狠戾已初露鋒芒;他身側(cè)的歐陽云約莫十六七歲,臉上還帶著少年人的桀驁。
    “閣下是誰?怎知我叔侄名號?”歐陽鋒冷聲發(fā)問,雙掌微抬,已蓄勢待發(fā)。
    林燁知道這時候的歐陽鋒還未到后來那般瘋魔,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在下林燁,只是個過客。聽聞白駝山近日在追查一批失竊的藥材,不知可有此事?”
    歐陽鋒眼神一凜:“你怎么知道?”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那批藥材并非被盜,而是被你叔父悄悄轉(zhuǎn)移,想以此拿捏你的繼承權(quán)?!绷譄罹従彽纴?,這些都是他從原著細節(jié)里拼湊出的因果——歐陽鋒年少時與叔父爭位,這段往事極少有人知曉,卻也是他性格偏執(zhí)的根源之一。
    歐陽云臉色驟變:“你胡說!我爹怎會做這種事?”
    “信不信由你?!绷譄顢偸?,“你們?nèi)粼僭谌A山糾纏,驚動了山上的前輩,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如回去查查庫房的賬目,看看三個月前是不是有筆藥材去向不明,經(jīng)手人正是你叔父的心腹?!?
    歐陽鋒死死盯著林燁,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半晌,他忽然冷哼一聲:“若你所不實……”
    “盡管來找我。”林燁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但我勸你,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去理清家事。否則,白駝山的亂子,只會越來越大?!?
    歐陽鋒沉默片刻,竟真的轉(zhuǎn)身道:“云兒,走?!?
    歐陽云雖滿心不甘,卻不敢違逆叔父,狠狠瞪了林燁一眼,快步跟上。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云霧中,王朝陽才松了口氣:“林兄,你膽子也太大了,那歐陽鋒一看就不是善茬?!?
    林朝英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燁:“你似乎對這些人的底細了如指掌?連他們家族的隱秘都知道?!?
    林燁嘆了口氣,避重就輕道:“我年輕時曾遇見過一位奇人,他給我講過許多江湖秘聞,沒想到今日竟真的遇上了?!彼粗鴼W陽鋒離去的方向,心里暗道:希望這番話能讓白駝山的因果少些戾氣,也算是自己穿越一場,做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改變吧。
    第二章北上旅途,嬉笑怒罵
    “去北方?”林朝英聽到林燁的提議,有些意外,“去那里做什么?聽說北方近來不太平,丐幫和金兵鬧得厲害。”
    “就是想去看看丐幫。”林燁笑道,“尤其是想見識見識他們那位幫主,洪七公?!?
    在他的印象里,洪七公是個挺著肚子、背著酒葫蘆的老叫花子,武功蓋世卻貪吃成性,既可愛又可敬。一想到能見到活生生的“北丐”,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林朝英本就好動,聽他說得有趣,當(dāng)即拍板:“好!反正待在華山也悶得慌,就陪你去闖闖北方。朝陽,你……”
    王朝陽搖頭:“我還要留在山上看守,你們一路小心?!?
    次日一早,兩人便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往北方出發(fā)。林燁穿了身王朝陽給的青布短打,倒也像個尋常江湖人;林朝英則換了身便于行動的灰布男裝,束起長發(fā),瞧著竟像個俊朗的少年郎。
    “我說林兄,”走在官道上,林朝英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說那洪七公真有那么神?什么降龍十八掌,聽著就嚇人。”
    “何止神。”林燁眉飛色舞,“他那掌法剛猛無儔,打起來威風(fēng)八面。而且這人最是正直,見了不平事必定出手,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太貪吃了?!绷譄钕肫饡袑懙暮槠吖珵榱顺曾x鴦五珍膾耽誤事,忍不住笑,“聽說他為了一口吃的,能跑幾十里路,甚至……”他頓了頓,沒好意思說自斷手指的事。
    林朝英噗嗤笑出聲:“還有這種怪人?那咱們到了北方,可得找些好吃的,說不定能引他出來?!?
    兩人一路曉行夜宿,倒也自在。林燁沒什么武功,走得累了就耍賴,林朝英便提著他的后領(lǐng)像拎小雞似的往前趕,惹得他連連告饒;路過市集,林燁總愛買些新奇玩意兒,見了糖畫攤更是走不動道,林朝英嘴上笑他孩子氣,卻會悄悄把糖畫塞進他手里。
    這日到了滄州地界,兩人找了家客棧歇腳。剛坐下,就聽見鄰桌幾個漢子在議論:“聽說了嗎?丐幫最近在滄州激hui,好像是要商量對付金兵的事?!?
    “可不是嘛,聽說他們新出了個少年英雄,年紀(jì)不大,身手卻利落得很,就是嘴太饞,昨天還把張屠戶剛鹵好的肘子偷了半只。”
    “哈哈,那小子叫什么來著?好像姓洪……”
    林燁和林朝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興奮。
    “姓洪?難道是……-->>”林朝英壓低聲音。
    林燁點頭,心里卻有些納悶:少年英雄?聽著怎么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