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黑洞深處,光怪陸離的色彩如潮水般涌動,交織成一片迷離幻境。張誠君的飛舟在這條詭異通道中疾馳,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牽引向前。船身不時發(fā)出輕微的震顫,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段旅程的不凡。
飛舟內部,張誠君負手而立,眉宇間凝結著難以化開的憂慮。兩萬多年的修行生涯中,他歷經(jīng)無數(shù)險境,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莫測的局面。這黑洞不僅吞噬光線,甚至連神識探出都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父,各位道友,門下弟子們別反抗,我送你們進入星辰塔!”張誠君傳音剛落,雙手已然掐動法訣。指尖流轉著淡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飛舟內劃出一道道玄奧軌跡。
眉心處,一點星芒乍現(xiàn),隨即綻放開來。星辰塔自識海飛出,懸浮半空,塔身不過半丈,卻散發(fā)著亙古蒼茫的氣息。塔身共分九層,每層皆雕刻著繁復神秘的符文,這些符文在昏暗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流轉。
“收!”張誠君輕喝一聲,星辰塔底部門戶大開,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席卷整個飛舟。眾人化作流光,被盡數(shù)吸入塔中。最后一名弟子消失前,擔憂地回望張誠君,卻只看到他堅毅沉穩(wěn)的背影。
星辰塔完成任務后自動縮小,化為一點星光沒入張誠君眉心。他長舒一口氣,這才有暇仔細觀察外界情況。
飛舟仍在高速前行,四周通道壁上的色彩不斷變換,時而如霞光萬道,時而如深淵漆黑。偶爾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從旁掠過,似生物又似能量體,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張誠君嘗試操控飛舟,卻發(fā)現(xiàn)一切術法在此地皆失效。飛舟完全被那股神秘力量裹挾,朝著未知的目的地奔去。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張誠君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上的云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兩萬年來未曾改變。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時間在這里也變得模糊不清。張誠君只能憑借自身對大道流轉的感知,粗略判斷已過去了三日三夜。
正當他凝神思索之際,飛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速度明顯減緩。前方通道盡頭,一點亮光逐漸擴大,形成一個出口。
飛舟緩緩駛出通道,映入眼簾的景象讓見多識廣的張誠君也不禁屏息。
這是一個灰蒙蒙的空間,大小約萬里方圓。地面上鋪滿了各種極品仙靈礦脈,五彩斑斕的礦石散發(fā)出濃郁的靈氣,幾乎凝成實質。在這些礦脈之間,散落著無數(shù)混沌晶石,這些晶石呈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半透明質感,內部仿佛有星云流轉。
空間中央,一座晶瑩剔透的宮殿巍然矗立。宮殿被層層疊疊的陣法包裹,這些陣法精妙絕倫,遠超張誠君所見過的任何禁制。然而此刻,陣法外圍纏繞著一圈淡淡的褐色火焰,正不斷侵蝕著防護。
最令張誠君心驚的是,那些褐色火焰仿佛有生命般,刻意避開地上的混沌晶石,只侵蝕仙靈礦脈和宮殿陣法。
飛舟終于完全停下,懸浮在半空中。張誠君收起飛舟,身形悄然隱沒,在距離火焰百丈外仔細觀察。
“這火焰...”張誠君瞳孔微縮,天眼悄然開啟。在他的視野中,褐色火焰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詭異的形態(tài),它們不是這個宇宙應有的存在,每一縷火苗都仿佛由無數(shù)微小的蟲豸組成,不斷啃噬著接觸到的一切。
忽然,一段記憶如閃電般劃過腦?!衩⑿巧?,那個冥冥中的感應,那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虛影,還有那句焦急的呼喚:“小友,快快成長,趕快來救我,我快不行了!”
張誠君心中一震,頓時明白了此處為何地。這是大道靈體的居所,是整個玄黃宇宙的核心所在!而那些褐色火焰,顯然是來自宇宙之外的入侵者。
“它們是如何找到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張誠君心念電轉,種種猜測在腦中閃過。上古時期人族險些滅族的大戰(zhàn),無數(shù)天才修士莫名隕落的謎團,近萬年來再無人突破道祖境的怪象...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謹慎起見,張誠君在周身布下九九八十一重防護陣法,這些陣法彼此嵌套,光華流轉間將他完美隱藏。若非修為遠超于他,絕難發(fā)現(xiàn)此處有人潛伏。
準備妥當后,張誠君盤膝而坐,閉上雙目,心靈神通悄然運轉。這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應術,能跨越時空界限,感知萬物本質。
起初,宮殿內部的景象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濃霧。但隨著張誠君不斷調整心神,景象逐漸清晰起來。
宮殿內部出奇簡潔,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只有無數(shù)大道符文在四壁流轉。中央處,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身影蜷縮在地,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那老者身形虛幻,仿佛隨時可能消散。他身上纏繞著無數(shù)褐色絲線,這些絲線與外面的火焰同源,正不斷抽取著他的生命力。老者的面容與張誠君在神芒星感應到的虛影一般無二,只是此刻更加憔悴,更加虛弱。
就在張誠君觀察之際,老者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眼睛本該蘊含著宇宙星辰,此刻卻黯淡無光,只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欣慰。
“小友,你終于來了。”老者的聲音直接在張誠君心中響起,虛弱卻清晰,“不錯不錯,快突破到道祖了,加把勁?!?
老者似是想抬手,卻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只能微微顫動手指。他喘息片刻,才繼續(xù)說道:“小友,這次咱們是真正的見面了,奈何我的本尊被困在這里,實力已經(jīng)衰弱,不能助你突破,還是只有依靠你自己了!唉……”
一聲長嘆,蘊含著無盡蒼涼與無奈。
張誠君心頭巨震,忍不住以心念相詢:“前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褐色火焰是什么?宇宙之外的生物為何要入侵玄黃宇宙?”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緩緩道:“小友,你也看到了那灰褐色的火焰,是專克大道靈體的,是宇宙之外邪惡生物們制造出來的!它們自稱為‘噬道者’,以吞噬宇宙本源為生。玄黃宇宙已被它們盯上許久,上古時期的那場大戰(zhàn),就是它們暗中挑起的?!?
張誠君想起古籍中記載的上古之戰(zhàn),以及那一世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人族幾乎滅族,無數(shù)大能隕落,原來背后竟是宇宙之外的入侵者在操縱!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若是大道靈體被完全侵蝕,整個玄黃宇宙都將成為這些噬道者的食糧。
“它們?yōu)楹我@么做?”張誠君追問道。
老者苦笑一聲,聲音越發(fā)虛弱:“宇宙之外,有著我們難以理解的存在。噬道者只是其中之一,它們游蕩在無盡虛空中,尋找著成熟的宇宙進行吞噬。每一個宇宙從誕生到成熟,都會積累龐大的本源力量,這正是它們渴望的美味。”
老者停頓片刻,似乎在積蓄力量:“玄黃宇宙已經(jīng)度過了幼年期,正處于蓬勃發(fā)展的階段,本源力量日益強大,自然引起了它們的注意。若是被它們得逞,宇宙中的所有生靈都將化為虛無,成為它們成長的養(yǎng)料?!?
張誠君只覺得一股涼意從頭頂灌到腳底。他修行兩萬多年,歷經(jīng)無數(shù)磨難,才達到今日境界,本以為已經(jīng)站在了修行界的巔峰,卻沒想到宇宙之外還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看著大道靈體衰弱的樣子,張誠君心中涌起兔死狐悲之感。他是這個宇宙孕育的生靈,與大道靈體同根同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前輩,我能做些什么?”張誠君鄭重問道。
大道靈體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緩緩道:“小友,你的成長速度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預期。原本我以為至少還要萬年時間,你才有可能找到這里。沒想到...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老者的身形又虛幻了幾分,那些褐色絲線仿佛活了過來,加緊抽取著他的力量。
“前輩!”張誠君心急如焚,卻不敢貿(mào)然行動。那些褐色火焰給他極度危險的感覺,若是貿(mào)然觸碰,恐怕不僅救不了大道靈體,自己也會搭進去。
良久,大道靈體稍稍平復,繼續(xù)道:“無妨,暫時還撐得住。小友,你且聽好,這些噬道者的火焰專門克制宇宙本源,但卻無法侵蝕混沌之力。你看到的那些混沌晶石,就是它們無法吞噬的存在?!?
張誠君恍然大悟,難怪那些火焰會刻意避開混沌晶石。
“要想驅除這些火焰,需要借助混沌之力。然而混沌之力極難駕馭,即便是我全盛時期,也只能引導,而不能掌控。”大道靈體的聲音越來越弱,“小友,你身懷星辰塔,那是上古時期混沌中自然孕育的至寶,或許...或許有一線希望...”
話未說完,老者的身影突然劇烈波動起來,那些褐色絲線仿佛察覺到什么,驟然收緊。大道靈體發(fā)出一聲悶哼,再也維持不住清醒狀態(tài),雙眼緩緩閉上,陷入沉睡之中。
“前輩!前輩!”張誠君連聲呼喚,卻再無回應。
收回心靈感應,張誠君睜開雙眼,面色凝重。眼前的褐色火焰依然在緩慢而堅定地侵蝕著陣法,照這個速度,最多萬年,大道靈體就將徹底被吞噬。
“萬年...”張誠君喃喃自語。對凡人來說,百年是一生;對修行者而,萬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他必須在萬年內找到解救大道靈體的方法,否則整個玄黃宇宙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仔細觀察那些褐色火焰,張誠君發(fā)現(xiàn)它們雖然避開混沌晶石,但卻在不斷改變侵蝕策略。火焰分出細微的支流,嘗試著繞過晶石區(qū)域,尋找陣法的薄弱點。這種智慧,遠超普通火焰,更像是一種有意識的活物。
“噬道者...”張誠君默念這個名字,心中升起強烈的危機感。能夠跨越宇宙壁壘,尋找到大道靈體的藏身之處,并布下這種專門克制宇宙本源的火焰,這些入侵者的可怕程度遠超想象。
忽然,一陣細微的波動從褐色火焰中傳出。張誠君敏銳地察覺到異常,立即收斂氣息,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
波動越來越強,褐色火焰開始匯聚,在空中形成一個模糊的面孔。那面孔無法用語形容,既非人非獸,也不是任何已知生靈的模樣,只能感受到一種冰冷、貪婪的氣息。
面孔“睜”開雙眼,兩道虛無的目光掃視整個空間,最后停留在張誠君隱藏的方向。雖然確信自己的隱匿陣法完美無缺,張誠君還是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盯上了。
面孔停留了片刻,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緩緩消散,重新化為火焰。
張誠君暗暗松了口氣,后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種源自生命層次的壓制,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