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覦笑了聲,那目光刺的太后頭皮發(fā)麻。
“那日城外微臣留人的時候,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可沒想到當(dāng)真有人膽大包天,敢于挑唆流民生亂,朝著沈霜月動手。”
“沈家下人當(dāng)時抓住了那婁氏,微臣的人也擒住了流民之中作亂的兩人,但其他幾人卻是趁亂逃走?!?
“微臣原本是怕孫家之事再現(xiàn),所以留了一手,將婁氏移交京兆府讓孔大人先行審問,而皇城司這邊則是暗中搜捕逃走之人,待到一并擒獲審問之后,再與陛下稟告?!?
“可沒想到居然真有人這么蠢,一腦袋撞了進來,不僅火燒京兆府大牢,更在宮中直接滅口?!?
那聲“蠢”字,如同耳光,打得魏太后拳心緊握。
裴覦卻半點沒有因此就放過她,而是抬頭似笑非笑,
“太后娘娘說,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沒腦子的人,竟然以為弄死了婁氏和尤寶方,就能顛倒黑白,任由她胡說?!?
“不過也好在微臣提前防備著,否則人證死的一干二凈,到時候陛下偏寵太子,故意做局陷害二皇子,為父不慈,為君不公的惡名怕就是百口莫辯了?!?
“太后娘娘,您說是嗎?”
魏太后被裴覦陰陽怪氣的話,刺的臉色鐵青,哪怕她竭力壓抑心緒,也有些穩(wěn)不住心神。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裴覦這個賤奴居然會留了一手。
那城外抓到的人竟然不只是婁氏,那些流民里竟還混得有旁人,可是這裴覦居然只字不提,就連京兆府那邊的人也絲毫不知此事,都以為城外行惡的只有婁氏。
從頭到尾,這賤奴都站在一旁看她笑話。
他任由她逼迫皇帝,看著她以為勝券在握,壓著皇帝低頭。
等他們幾乎撕破了臉,才跳出來說手里還有別的證人,他到底是故意想要看她和皇帝翻臉,還是一早就算到了他們會為了二皇子鋌而走險。
所以設(shè)好了局,挖好了坑,只等著她一腦袋撞進去?!
魏太后眼中陰沉。
她原是想要借口皇帝偏愛太子,想要替太子騰路,才會縱容人謀害二皇子為名教訓(xùn)皇帝,可是如今皇城司還有別的證人,她這話就完全立不住腳。
外人只會覺得是二皇子謀害沈氏不成,她想要替二皇子脫罪才殺了那二人滅口。
不僅不能替二皇子洗脫罪名,反而還將自己也給陷了進去。
要是早知道還有別的證人,她怎么可能會弄死了婁氏和尤寶方?!
裴覦揚唇:“太后娘娘怎么不說話?”
“哀家……”
魏太后雙手?jǐn)n在廣袖之中,緊握成拳時,指甲幾乎刺破了掌心。
她才剛開口,那股被人算計的郁氣就涌了上來,聲音停頓了下,才沉聲繼續(xù),
“哀家怎會看著皇帝名聲受損?”
“哀家不過是覺得皇帝之前定罪太過草率,也怕冤枉了二皇子,傷了他們之間父子情分,所以才多問幾句……”
“原來太后娘娘還知道草率,可您方才問罪陛下的時,也不見得您深思熟慮?!?
裴覦抬眼諷刺,
“太后娘娘這是嚴(yán)于律人、寬于待己呢,還是就像您剛才說的,您對陛下早有意見?!?
“您不滿他看重太子勝過二皇子,想要讓二皇子越過儲君之位,讓元輔和魏家更進一步,所以才會借機發(fā)作,想要污了陛下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