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風比前院更烈,卷起地上的塵土,打在光禿禿的桃枝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對峙伴奏。
蘇悠悠的腳步踩過枯葉,每一步都帶著沉甸甸的怒意,腰間長劍未出鞘,卻已隱隱透出凌厲的劍氣。藍淵跟在她身側(cè),青衣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指尖那抹淡藍色的水光比在正廳時更盛,眼底翻涌的情緒不再是之前的沉穩(wěn),而是壓抑著的、幾乎要破堤而出的悲痛,
那是外公對孫女的心疼,是長輩對晚輩枉死的憤懣。
兩人轉(zhuǎn)過一道山彎,遠遠便看見那片桃林中央,章勝還靠在樹干上,臉色慘白如紙,雙手依舊死死攥著那個錢袋,像是那里面的金銀能救他的命。
而陸惜悅的身影剛走到桃林邊緣,鬢邊的珍珠發(fā)簪在日光下泛著冷光,她沒有回頭,腳步堅定,顯然是不愿再與章勝有半分牽扯。
“章勝!”蘇悠悠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桃林的寂靜,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倒是會選地方,躲在這桃樹下,是想借著童年的情分,讓陸小姐幫你逃,還是忘了宋倩云曾經(jīng)也陪你走過這片山?”
章勝猛地抬頭,看見蘇悠悠和藍淵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雙腿一軟,差點從樹干上滑下來。他認出了蘇悠悠,那個偶爾會和宋倩云一起練劍的姑娘,修為深不可測。
可他不認識藍淵,因為之前藍淵知道他有過婚姻的事情后,便抹去了他見到過宋倩云家人的記憶,想讓他真正和宋倩云在一起的時候,再來一個第一次見面,但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從藍淵身上散發(fā)出的威壓,比元嬰期修士還要恐怖百倍,那是一種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力量,仿佛只要對方動一根手指,他就會化為飛灰。
“我……我沒有……”章勝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下意識地往后縮,后背緊緊貼著桃樹,卻發(fā)現(xiàn)那粗糙的樹皮根本給不了他半分安全感,“是藍璃宗的人誤會了,我和倩云只是同門,她獻祭是為了宗門,跟我沒關(guān)系??!”因為沒有了那段記憶,導致他不知道面前的人,現(xiàn)實中跟自己見過好幾回,想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