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的風雪不知疲倦,神廟殿門緊閉,將漫天寒冽與殿內的暖意徹底隔絕。暖融融的氣息里,此刻卻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繃。
那是蘇悠悠一次次在領域中經歷瀕死、又帶著驚魂未定的氣息,疊加了一個時辰后,連空氣都仿佛染上了幾分疲憊。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也說短也不短,對于在“無妄域”中反復經歷死亡的蘇悠悠而,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瀕死的余悸。
這已經是第三十八回了。
蘇悠悠再次在現(xiàn)實世界中猛地睜開眼,胸腔劇烈起伏,像是剛從溺水的窒息感中掙脫。冷汗順著她的額角滑落,浸濕了鬢邊的碎發(fā),臉色蒼白得如同殿外的積雪,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身體,四肢百骸仿佛還殘留著多種死亡的痛感。
有的時候,是素意身后展開的幡旗,幡面獵獵作響,無數(shù)怨魂的虛影從中涌出,不等她反應,魂魄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抽離,只留下肉身轟然倒地的冰涼;有的時候,是領域中突然出現(xiàn)無數(shù)條泛著冷光的藍色細線,那些細線快得如同閃電,悄無聲息地纏繞上她的四肢、軀干,甚至穿透皮肉、骨骼,在她意識到疼痛之前,便已傳來骨頭寸寸粉碎的劇痛,身體軟成一灘肉泥;還有的時候,是素意指尖凝聚的冰刃,快、準、狠,直刺要害,讓她在瞬間感受到生命被抽空的絕望。
每一次死亡都真實得可怕,疼痛、冰冷、無力、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烙印在她的意識深處。哪怕明知退出領域后傷口會愈合、靈力會恢復,可那種瀕死的絕望感,卻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沉重。
她撐著地面,想要再次站起身,去往那道光幕之中。她的眼神依舊帶著倔強,哪怕已經精疲力盡,哪怕每一次都是毫無懸念的慘敗,可心底那股不服輸?shù)捻g勁,仍在支撐著她。
可就在這時,一道帶著不耐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沉寂。
“喂,我說差不多了。”
煞濼坐在鋪著雪白狐裘的軟墊上,猩紅的眼眸里滿是顯而易見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