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子蹲在自家的廚房里,配著大蔥蘸醬,還有鹽水拌的蔥葉咸菜,吃了一碗熱水泡米飯之后,起身回到了房間里,向著坐在床上糊火柴盒的馬慧問道:“你干這個活,咋沒告訴我一聲呢?”
馬慧干著活,頭也不抬的說道:“你都一個多月沒回家了!孩子眼看著就要開學(xué),我不得給他賺學(xué)費嗎?我連手機都沒有,用公共電話給你打電話,打了好幾次都不通,我還能怎么辦?”
“礦上信號不好,我們平時都用對講機聯(lián)絡(luò)。”
孔祥子老臉一紅,低頭點燃一支煙,沉默數(shù)秒后,低聲說道:“你那還有沒有錢了?給我拿點唄,今晚我求人辦事,得請人吃頓飯……”
“孔福祥!你他媽的說什么?!”
馬慧聽見這話,瞬間便炸了毛:“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還是不是個老爺們!幾個月不回家,回到家里就找我要錢!你怎么有臉張開的這個嘴呢?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過,咱們倆明天就離!”
“你看你,這一天天的怎么沾火就著呢!”
孔祥子無奈道:“最近我總是在外面請礦上的人吃飯,買配件的時候還墊了點費用,手里真是沒錢了!但你放心,只要這次的事情能辦妥,我絕對能翻身!到時候咱們家里就好起來了!”
“你掰著手指頭算算,這話你跟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他媽是個大活人,吃你畫的餅吃不飽,你兒子喝西北風更長不大!”
馬慧大聲嘶吼,發(fā)泄著心中的壓抑和憤怒:“你自己出去看看!看看鄰居家的那些女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再看看我是怎么過日子的,你想要錢是嗎?要么我重操舊業(yè),出去賣b養(yǎng)著你唄!”
“你他媽怎么越說越不在行了呢!當著孩子的面,你講這些干什么!”
孔祥子看著潑婦般的妻子,十分頭疼的說道:“我整天在外面東奔西走,不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庭嗎?我之所以跟人裝孫子,就是為了讓自己發(fā)展得更好,讓你、讓兒子以后不再過渾渾噩噩的生活!可改變是需要時間的,我也正在努力讓自己活出個人樣來!我現(xiàn)在遇見困難了,不找家里人,我找誰?”
“困難?你覺得少喝一頓酒,少吃一頓飯,就是困難了,對嗎?”
馬慧聽見這話,掀開床頭的被子,抓起一把總數(shù)不到二百塊的零錢,對著孔祥子撒了過去,眼淚也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給!拿著這錢,請你那些狐朋狗友們吃喝嫖賭去吧!當你摟著其他小姐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想起來,你家里還有一個整天糊火柴盒!每一個只能賺二分半的老婆,還有一個等著學(xué)費上學(xué)的兒子!”
兒子看見馬慧掉眼淚,跑過去抱住了孔祥子的胳膊:“爸!我不要玩具了!你別跟媽吵架!這幾天我媽沒日沒夜的干活,晚上怕費電,連燈都不舍得開,就靠蠟燭照明,每天都在胃疼!”
“小慧,我……”
孔祥子聽到兒子的話,不由得鼻子一酸,隨后開始低下頭撿錢:“我沒跟你撒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跟兒子活出個樣兒來!看見別人的老婆穿著貂皮大衣,孩子能去游樂場玩,一家人可以住在屋里就可以上廁所的樓房,我也羨慕!
你以前沒少跟我這種人接觸,應(yīng)該很清楚,人在社會上混,混的就是個名兒!我想往前走,必須得讓自己有個好人緣,我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五歲了!如果再不努力,真的就沒機會了!”
馬慧坐在床上,看見孔祥子撿錢的動作,雙目無神,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