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煙頓了頓,拿起桌上的銀質餐刀,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盤中的一塊鵝肝,聲音輕柔卻字字淬毒:“況且,她陸恩儀只是個搞科研的,又不是神。她所有的敏銳,都用在了那些冰冷的儀器和數(shù)據(jù)上。對于人心的險惡,她蠢得可憐?!?
這番話,既是對俞清禾疑慮的解答,也是對陸恩儀這個人毫不掩飾的貶低。
俞清禾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不喜歡安煙這種將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傲慢態(tài)度,但她的話,卻又精準地戳中了俞清禾對陸恩儀的認知。
沉吟片刻后,俞清禾終于伸出手,將那個白色藥瓶拿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安煙的眼底,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微光。
然而,就在安煙以為一切盡在掌握時,俞清禾卻忽然抬起頭。
“安煙,我問你一件事?!庇崆搴痰穆曇衾淞讼聛?,褪去了方才的客套與試探,“我頂多是不喜歡陸恩儀,覺得她不配做我們商家的兒媳婦。我想要的,只是她從此離我們商家的世界遠遠的。但是你……”
“你為什么每次出手,都像是想要她的命?”
“別忘了,上次我的別墅起火那件事!陸景軒那么小的孩子,你都敢讓人去放火!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提及此事,安煙臉上那偽裝出來的溫婉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她切割鵝肝的動作一頓,刀叉在白色的骨瓷盤上,劃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響。
她緩緩抬起頭,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沒有絲毫笑意,只剩下毫不掩飾的惡毒。
“孩子?”她嗤笑一聲,“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種罷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那對一個幼小生命全然漠視的態(tài)度,讓久經(jīng)風浪的俞清禾都感到一陣從心底里升起的寒意。
“你!”俞清禾的聲音陡然拔高,怒火與驚懼交織在一起,“可你事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得一干二凈,讓我去面對執(zhí)聿的質問!安煙,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讓我給你當那個替罪羊?”
面對俞清禾的暴怒,安煙臉上的陰冷卻忽然一收,轉而又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
她甚至站起身,走到俞清禾身邊,親昵地扶住她的肩膀。
“哎呀,俞伯母,您消消氣,別生這么大的氣嘛?!彼穆曇粲肿兊萌崦钠饋?。
“您再怎么說,都是執(zhí)聿的親生母親啊?!?
“他跟您生幾天氣,那陣風過去了也就過了。難道他真的會為了一個根本不是他親生的野種,就不要您這個媽了嗎?”
俞清禾的身體一僵。
安煙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繼續(xù)用那蠱惑人心的語調說著:“伯母,您還不明白嗎?所有的問題,都出在陸恩儀身上!就是因為她的存在,執(zhí)聿才看不見我的好,才不肯接受我!只要她消失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她緩緩直起身,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嫉恨火焰。
“我何止要她死,我還要她毫無尊嚴地,在最風光,引以為傲的舞臺上,身敗名裂地死去!”
看著安煙眼中那濃烈到化不開的陰狠,俞清禾真的感到了一絲恐懼。
她覺得眼前的安煙,像一個漂亮的、隨時會噬人的瘋子。
“安煙……”俞清禾試圖確認自己的安全,“你不會又坑我一次,這次再拿我來擋槍吧?”
安煙聞,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無比誠懇的表情。
“那當然不會了,俞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