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著也就十幾歲的半大孩子,正手忙腳亂地翻動著車?yán)锏陌ぃ婚_門的聲音嚇得猛一哆嗦,手里一個剛摸到的銀錠子“當(dāng)啷”一聲掉了下來。
他面黃肌瘦,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的舊布衫,見被人抓了個正著,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嚇得渾身都僵了。
陸七大手一伸,老鷹抓小雞般,一把將他從車?yán)锪嗔顺鰜恚丛诘厣稀?
他嚇得涕淚橫流,雙手捂著頭,顫聲喊道:“好漢饒命!別打我!小的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蕭寧珣抱著團(tuán)團(tuán),兩人一起皺著眉低頭看著他。
蕭然撲哧一樂:“你們兄妹倆還真像!”
陸七面無表情,在少年身上迅速搜了一遍,一個銅板都沒有,胸前內(nèi)襯里卻有一塊不尋常的硬物。
他一把扯開了少年的衣襟,取了出來,卻是半塊殘破的木質(zhì)軍牌,邊緣已被磨得光滑,上面依稀可見一個模糊的“卒”字,被這少年貼身藏著。
陸七將軍牌舉到他眼前:“這是你的?”
少年眼淚頓時流得更兇,哽咽道:“是,是小人以前在軍營里的……”
“軍營?”蕭二挑眉,“你才多大,就當(dāng)過兵?”
“小人是西北邊軍輜重營的輔兵,”少年伏在地上,肩膀劇烈抖動,“上峰長期克扣我們糧餉。”
“輔兵最慘,連摻了沙子的陳米都吃不飽,發(fā)的冬衣薄得跟紙一樣,實在活不下去了,才……才當(dāng)了逃兵。”
“我不敢回家,怕連累爹娘,只能四處流浪,偷些吃食。”
聽到“邊軍”,“糧餉”,團(tuán)團(tuán)立刻想起了爹爹。
她摟著蕭寧珣的脖子:“三哥哥,他也是兵呢,好可憐呀,為什么他當(dāng)兵卻沒有飯吃呢?”
蕭然接口道:“就是??!難道我烈國的軍士都吃不起飯嗎?”
蕭寧珣也不明白,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西北邊軍便是這樣養(yǎng)兵的不成?
他沉吟片刻,對陸七點了下頭,陸七會意,松開了鉗制。
蕭寧珣溫聲道:“你既曾是我烈國軍士,便不該淪落至偷盜為生?!彼聪蚴挾叭⌒┍P纏給他。”
蕭二掏出兩個銀錠子,塞到少年手中。
少年捧著銀子,如同做夢般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群人。
團(tuán)團(tuán)掏出一小包蜜餞,遞了過去:“這個給你,可甜啦!我爹爹是寧王,你去找他吧,他可厲害了,一定會管你的!”
寧王?少年的眼中瞬間露出了光彩,那可是烈國的戰(zhàn)神?。?
蕭寧珣點了點頭,此法甚妥,既能給這少年一條真正的活路,還能為父親帶回此地邊軍的真實情況。
他把團(tuán)團(tuán)交給蕭二,鉆進(jìn)馬車,快速寫下一封書信,蓋上自己的私印,交給那少年。
“你拿著這封信,直接去京城寧王府?!?
“我父親見了此信,自會妥善安置你?!笔拰帿懚诘?,“路上莫要再行差踏錯,徑直去京城便是。”
那少年看著手中的銀兩,蜜餞和那封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信,眼圈一紅,跪下“咚”的一聲重重磕了個頭。
“多謝公子!多謝小姐!小的王小福,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諸位大恩!”他又磕了一個頭,抹了把眼淚,起身快步而去。
眾人隨即尋了一家最大的客棧暫時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