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凝視著醫(yī)療所,思緒飄飛到后世抗戰(zhàn)中那些勇敢無畏的女醫(yī)護兵。
    他腦中急轉,目光落在陳月娘身上,鄭重開口:
    “月娘,你可知,這針線活,卻能從那閻王手中搶人。
    陳老三大概率能活下去,你救下的不僅是一個戍卒,將來還能救活更多人,功德無量,居功至偉?!?
    他聲音越發(fā)洪亮,仿佛要讓所有人都聽見:“女人心細如發(fā),照顧傷兵更加擅長。邊陲之地,從不太平。
    本官決定,醫(yī)療所招募一批膽大心細的婦人協(xié)助護理,救治傷員。所有護工都將記錄在冊,由堡寨發(fā)糧發(fā)餉?!?
    他轉向唐博:“唐醫(yī)官,此事由你全權負責?!?
    “是,大人!”唐博先是一愣,隨即激動地躬身領命。
    醫(yī)療所擴充,意味著他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
    “招募的女子稱為護工,分為初、中、高三級,初級幫忙打雜,中級換藥包扎,高級配藥治傷。
    堡寨按級別每月發(fā)餉,特殊情況會有額外獎勵。”
    “如此次這般撕裂傷口,但凡縫補救人者,救一人賞銀五兩,希望諸位嬸娘妯娌大膽站出來?!?
    秦猛轉向圍在醫(yī)療所的婦人婆子,直接拋出重賞。
    他從腰囊中掏出一錠五兩白銀,塞到月娘手中。
    “這是你應得的獎勵,買些衣裳首飾?!?
    “嗯!”陳月娘臉頰緋紅,卻欣然接過,重重點頭。
    這聰慧女子還將銀錠掂量幾下,方才小心收好。
    重賞之下,必有勇婦。
    一群婆子婦人目睹此景,眼睛發(fā)亮,心頭火熱。
    五兩銀子,足夠三口之家小半年開支,誰能不動心?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人前來應招。
    醫(yī)療所事畢,親衛(wèi)隊長王善疾步來報:“大人,常東家的人手已到,正在堡外等候。”
    他瞥了眼陳月娘,請示:“是否按原計劃進行?”
    “當然。”秦猛眼神一凜,“依計行事,這邊事情已了?!?
    他沉吟片刻,當即下令:“傳令:隊伍堡外集結?!?
    秦猛轉身面向陳月娘,語氣柔和下來。
    “月娘,我得走了?!?
    “好?!标愒履镫m憂色復起,卻不顧旁人目光,上前為他整了整戰(zhàn)袍,動作輕柔如妻子。
    “一切小心,我……我和小蕓在家等你。”
    “放心,”秦猛微笑,目光堅定如鐵,“此戰(zhàn)之后,我要讓邊陲諸堡寨皆知:北地鐵血軍寨,秦某之鋒,不可輕試;秦某之家,不可輕犯!”
    罷,披風一振,他大步而出。
    朝陽初升,將秦猛身上飛虎重甲映得凜凜如冰,而身后女子的目光,卻比暖陽更令他心定。
    醫(yī)療所外,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
    “祝大人旗開得勝!”
    “秦將軍威武,祝大人旗開得勝!”
    頓時應者云集,眾人揮手吶喊,吼聲震天。
    那些婦人婆子更是熱情,聲音尖銳穿透云霄。
    “哈哈哈,承諸位兄弟姐妹吉,此戰(zhàn)焉能不勝?”
    秦猛仰天大笑,頭也不回地揮手,聲震四野。
    “我娘子今日用針線縫合傷口,
    明日我便率堡寨鐵騎縫合界河以北,掃清韃虜?!?
    陳月娘聽到“我娘子”三個字時,臉紅到了耳朵根。
    她緊張地揉搓著衣角,心里卻像吃了蜜般甜,那甜中,又帶著一絲為心上人擔憂的酸澀。
    秦猛翻身上馬,丈八鐵槍向前一指,在暖陽中率親兵飛馳而出,留下滾滾煙塵和一雙久久凝望的眸子。
    后堡門外,兩撥人馬已集結等候。
    一隊近百人是常九糧行抽調(diào)的護衛(wèi)和伙計,個個孔武有力,穿著皮甲,跨著堡寨提供的戰(zhàn)馬,看上去有模有樣。
    領隊是個滿臉虬髯的大漢,名叫常勇,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另一隊百人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鐵甲,目光犀利如鷹。
    他們剛經(jīng)歷山賊襲擊的惡戰(zhàn),身上殺氣未消,仿佛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狼群。
    袁飛和王良并肩領隊。
    袁飛此次非要跟隨,倒是個意外。
    秦猛本不愿帶他,但這青年倔強如牛,勸不走,又不好攆,只得由他帶人隨行,充當打手。
    除此之外,十來匹戰(zhàn)馬上捆綁著冷艷山的俘虜。
    “老弟,我就不能與你同去了,但青陽縣那邊已有人接應。”常九一直沒走,與秦猛說著告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