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外面動靜的戴芬才帶著幾位貴婦姍姍來遲。
“出什么事了?”戴芬滿臉困惑,目光掃到正自打耳光的兩人,“小山、小九,你們這是怎么了?”
她正一頭霧水,轉(zhuǎn)身間猝不及防撞進月漓的視線,腳步猛地頓住。
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聲音都帶著顫:“阿……阿漓?”
月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哪怕只是一瞬,也捕捉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身為母親,見女兒從兇險的藍(lán)星平安歸來,即便沒有真心疼愛,也不該只有驚,
那抹藏不住的慌,分明透著心虛——她在怕什么?
記憶里,原身曾拼命討好這位母親,做盡乖巧事只為換一絲溫情。
父親在世時,戴芬還會裝出慈母模樣;
父親一死,便徹底暴露了厭棄的態(tài)度,
這絕非一個母親該有的行徑。
月漓仔細(xì)打量戴芬的眉眼,確實是位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
可五官間竟沒有一處與自己這具身體相似。
若非原身長相隨父,她都要以為自己是被收養(yǎng)的。
安瀾見月漓沒有像從前那樣湊上去討好,心里越發(fā)奇怪:
她不是一直渴望母愛嗎?
難道真是在藍(lán)星受了太多苦,
心腸才變得這般冷硬?
“阿漓,見到媽媽怎么不說話呀?”
安瀾挽住戴芬的胳膊,暗中挑了下眉,
用眼神示意她顧及現(xiàn)場的賓客。
戴芬回過神,壓下臉上的驚色,
換上一副慈愛的笑容,一把抓住月漓的手,
語氣欣慰:“孩子,回來就好!以后媽總算不用日夜惦記你,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月漓眼中毫無波瀾,抽回手,譏諷一笑:“我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過得倒是滋潤——
穿金戴銀,面色紅潤,還有閑心在我家開派對。
哪一點能看出你們‘日夜惦記’?
我沒記錯的話,當(dāng)初我被冤枉時,可是你親手指證我。
你們分明巴不得我永遠(yuǎn)別回來,好霸占我父親留下的房子吧!”
這話一出,圍觀的賓客們頓時反應(yīng)過來——
月漓被流放后,戴芬?guī)е矠戭l繁出入各種交際場合,哪有半分擔(dān)憂女兒的樣子!
眾人看向戴芬和安瀾的目光,瞬間多了幾分懷疑。
戴芬神色一僵,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人,會是從前那唯唯諾諾的女兒。
感受到賓客們的審視,她心頭一冷:自己好不容易經(jīng)營的賢母形象,絕不能被這幾句話毀掉!
她立刻紅了眼眶,擠出“欣慰”的淚水:“真的嗎?你的案子翻案了?太好了!
是媽媽沒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媽媽一定好好補償你?!?
這番情真意切的模樣,瞬間打消了不少賓客的疑慮:“就是說嘛,哪有不愛孩子的母親,肯定是有誤會!”
“月漓,回來了就好好跟你媽相處,母女哪有隔夜仇,她也不容易?!睅讉€貴婦還主動當(dāng)起了和事佬。
戴芬正暗自得意,耳邊突然傳來月漓輕飄飄的一句:“你知道全身是傷、雙腿盡斷的滋味嗎?”
戴芬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臉色煞白,
眼底的驚慌幾乎藏不住,卻又強裝鎮(zhèn)定,疑惑地反問:“你說什么?”
月漓譏諷地后退幾步,不再看她,轉(zhuǎn)頭對安瀾冷聲道:“時間到了,還不走?等著我動手?”
安瀾的假笑再也掛不?。骸澳銇碚娴模窟B媽媽你也要趕?”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月漓皺起眉,環(huán)視全場,語氣疏離,“各位,今日不便待客,恕不遠(yuǎn)送?!?
賓客們被下了逐客令,雖覺得沒面子,也只能悻悻地朝門口走去。
“別呀!小女不懂事,都是誤會!”戴芬急了,猛地拔高聲音朝月漓吼道,“這些都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憑什么趕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