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只是,目前他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來反駁她的說法。
“余錦……”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晦暗不明。
廚房里,郁瑾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沖刷著碗碟,手指觸碰到冰涼的水流,她的心終于平靜了些。
她知道周津成不會那么容易完全相信。
但至少,她暫時用這個身份擋了回去,沒有暴露自己就是褚南傾。
她必須更加小心,周津成太敏銳了。
她關(guān)掉水龍頭,用干凈的布擦干手。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清冷和平靜。
她走出廚房,看到周津成還坐在餐桌旁,他面前的那碗餛飩似乎沒動幾口。
“周律師,不合胃口嗎?”她語氣平常地問。
周津成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才淡淡開口:“沒有,只是沒什么胃口。”
他站起身:“謝謝你的餛飩,我回去了?!?
他朝門口走去。
郁瑾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沒有出聲挽留。
走到門口,周津成的手握住門把手,腳步頓住,卻沒有立刻開門。
他背對著她,忽然問了一句,聲音平平。
“余錦?!?
郁瑾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聲音保持穩(wěn)定。
“嗯?”
周津成沒有回頭,只是側(cè)了側(cè)臉,線條冷硬。
“你恨我嗎,因為你的父親?!?
郁瑾沉默了片刻。
這個問題,她需要謹慎回答。
“不恨?!彼罱K說道,聲音清晰,“法律是公正的,他做錯了事,理應(yīng)受罰,我只是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周津成聽完,沒有再說什么。
他擰動門把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
郁瑾站在原地,聽著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消失。
她緩緩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
盛容見周津成離開,才走向她,眉頭微蹙。
“他怎么會不認得你了?”
郁瑾咬咬唇,說道。
“我瘦了很多,他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我入獄的前一天,我們在法庭上見過一面?!?
“我那個時候一百六十多斤?!?
“我們重逢是在半年前,他見到我,并沒有認出我?!?
盛容盯著她的臉,她確實變了很多,但是她的眼神沒變,“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姐姐?!?
郁瑾的心提起來,迎上他的目光。
盛容笑了笑,又說:“也許是我年紀(jì)小,眼力比較好吧,不像周津成,快三十的人了,一把年紀(jì)。”
郁瑾輕咳了兩聲,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是梅姨和小景回來了。
“早點休息?!?
她邊跟盛容說,邊走向門口。
周津成回到自己的公寓,關(guān)上門,室內(nèi)一片寂靜。
他沒有開大燈,只點亮了書桌上的一盞臺燈。
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冷峻的側(cè)臉輪廓。
他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
屏幕的白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登錄了一個需要特殊權(quán)限的數(shù)據(jù)庫,輸入密鑰,開始調(diào)取八年前那起酒后肇事逃逸案的電子檔案。
檔案加載出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掃描件充斥著屏幕。
他滾動鼠標(biāo),目光快速掃視一行行案件摘要,起訴書,庭審記錄,證人證,最終停留在判決書和執(zhí)行情況上。
被告人余山,男,時年六十二歲,罪名是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
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二年,于服刑。
還有金素儀、梅姨、裴相山這些看似分散的人,才會如此緊密地圍繞在她身邊。
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與褚南傾命運相連的人。
周津成猛地向后靠進椅背,電腦屏幕的光在他瞳孔中跳動。
如果郁瑾就是褚南傾……
那么她偽造身份,隱藏過去,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躲避當(dāng)年的仇家,調(diào)查褚家的案子?
還是為了暗中調(diào)查褚家破產(chǎn)和她父親死亡的真相,或者說是為了躲著他。
為什么要躲著他,是因為怨恨他嗎,她似乎對他有很深的怨。
如果她不是褚南傾,那她接近他,是巧合,還是有意?
他看著屏幕上那個瘦小的,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女孩背影,又想起如今郁瑾清冷漂亮的臉龐,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她們的背影重合。
“幫我訂一張機票,明早的?!?
他打通電話,順便回復(fù)了家里的短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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