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踏著蕩魂山蠱界的虛空裂隙,再一踏入仙舟羅浮的地界。
金屬的冷硬、草木的清潤,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長生種族的古老氣息。
他抬手收起周身流轉(zhuǎn)的劍道本源,避免異質(zhì)能量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目光先落在遠處懸浮的巨大船體結(jié)構(gòu)上,那層層疊疊的樓閣與飛橋,比蕩魂山的建筑多了幾分規(guī)整與精巧。
正觀察間,兩名身著銀白甲胄、腰佩長刀的云騎軍已快步走近,其中一人拱手問道:
“閣下看著面生,并非羅浮常駐之人吧?可有登舟憑證?”
方源早有準備,指尖凝出一縷溫和的蠱力,化作一枚形似玉牌的信物。
這是他從蠱界裂隙中捕捉到的羅浮氣息仿制而成,雖無真正憑證的效力,卻能暫時遮掩自身來歷。
“我自遠方秘境而來,偶然途經(jīng)此地,想在羅浮稍作停留,并無他意?!?
云騎軍接過“玉牌”查驗片刻,見其上氣息與羅浮靈氣相融,便未多問,只叮囑道:
“既如此,還請遵守羅浮規(guī)矩,不可擅闖十王司、天工閣等禁地,若需停留,可去長樂天的客棧暫住?!?
說罷便側(cè)身讓開道路。
方源謝過二人,順著飛橋往前走,目光掃過沿途的商鋪與行人。
有身著華服的持明族人慢悠悠走過,也有狐族女子提著竹籃在攤位前挑選草藥,偶爾還能看到云騎軍巡邏的身影。
他心中暗忖:這仙舟羅浮還是和以前一樣,卻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正走著,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只見幾名孩童圍著一個賣糖人的攤販嬉笑,而不遠處的匾額上寫著“長樂天”三個大字。
方源腳步微頓,想著分身們還在蠱界里探索,自己倒不妨回來在這里看看。
或許能從羅浮的風土人情中,找到應對星神勢力的新思路。
方源剛走到長樂天的石橋邊,目光忽然頓住。
不遠處的茶寮里,幾道熟悉的身影正圍坐在一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冒著裊裊熱氣。
那是景元,他依舊穿著熟悉的云騎將軍袍,指尖捏著一枚棋子,正笑著與對面的應星對弈。
應星的機械臂泛著冷光,卻小心翼翼地端著茶盞,生怕灑出半分。
丹鼎坐在一旁,手里翻著醫(yī)書,偶爾抬頭叮囑二人少喝些濃茶。
白珩則趴在桌邊,指尖逗弄著一只停在欄桿上的靈雀,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唯獨少了鏡流。
方源的心輕輕沉了沉,他早從蠱界裂隙的信息流中得知鏡流的結(jié)局,可親眼看到這缺了一人的場景,還是難免悵然。
他正想上前,卻見茶寮里的幾人忽然安靜下來。
景元放下棋子,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石橋方向,應星的機械臂也微微繃緊,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
原來,他們竟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人世。
方源沒有立刻現(xiàn)身,只是站在石橋的陰影里,看著幾人低聲交談。
沒過多久,他便感覺到一道隱晦的氣息悄然跟了上來——是景元。
他借口去買點心,悄悄繞到了石橋后方,目光緊緊鎖在方源的背影上,眼中滿是疑惑與警惕。
“閣下一路跟著我們,是何用意?”景元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手已按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方源緩緩轉(zhuǎn)身,臉上露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景元,幾百年不見,連我的氣息都認不出了?”
景元渾身一震,佩刀“嗆啷”一聲出鞘半寸,又猛地頓住。
他上前兩步,仔細打量著方源,眼神從警惕轉(zhuǎn)為震驚,再到難以置信:
“你……你是方源?你不是早在當年的星神之亂里……”
“我沒死,只是被困在了一處秘境,最近才得以出來?!狈皆唇忉尩?。
這時,應星、丹鼎和白珩也循著動靜趕來。
看到方源的瞬間,白珩驚呼一聲,撲過來拉住他的胳膊:
“方源!真的是你!我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丹鼎走上前,仔細打量著方源,眉頭微蹙:
“你的氣息……怎么和幾百年前不一樣了?當年你身上的蠱力雖強。”
“卻帶著幾分溫潤,現(xiàn)在……卻冷得像冰,連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要凍住了。”
應星也點了點頭,機械臂微微轉(zhuǎn)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