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救援？指望凱特琳為了他與家族妥協(xié)？或是期待無面人或荷魯斯遞來援手？

都不可能。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無論是自己在經(jīng)歷種種事件后足以洞悉真相的大腦，還是自己這具在不斷變異中獲得力量的身體。

加拉哈德·德文希爾，這個不斷制造麻煩的源頭，已經(jīng)成功激起了他體內(nèi)自進化以來，一直被他強行壓制著的、屬于“龍”這種頂級掠食者的原始兇性。那是一種對威脅源頭最直接、最暴戾的清除本能。

既然無法在規(guī)則內(nèi)破局，那么，就掀翻棋盤，直接抹掉那個不斷落子的棋手。

殺掉他。

這個念頭一旦清晰，就如同野火般在李豫心中燃燒起來。這不僅是為了解決眼前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也是一次對自身力量的檢驗，更是一次對無面人和荷魯斯底線的試探——他想看看，這兩位將他視為“投資”的神秘存在，究竟愿意，以及能夠，為他的肆意妄為，擦屁股到何種程度。

“你瘋了？！”凱特琳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幾乎是低吼出來，她甚至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盡管知道這里絕對安全。“你知道殺了加拉哈德意味著什么嗎？”

她連連擺手，那寬大的熊掌袖子在空中揮舞：“一旦你暴露，所有跟你有聯(lián)系的人，尤其是我們斯圖亞特家族，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泰山金融內(nèi)部首先就會爆發(fā)大地震，股東家族核心成員被ansha，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內(nèi)部的問責和傾軋就是天大的麻煩！”

她的語速極快，試圖讓李豫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而且，其他巨頭會怎么想？他們會立刻質(zhì)疑，為什么‘燭龍’要殺德文希爾家族的人？是不是我們斯圖亞特家族在背后指使？是不是泰山金融，或者說我們斯圖亞特，已經(jīng)從你身上獲得了什么足以打破平衡的、有價值的成果，所以才要清除潛在的競爭對手和知情者？”

凱特琳盯著李豫，眼神銳利：“到那時，斯圖亞特家族不會再在你身上投入任何價值，反而可能為了撇清關(guān)系，第一個對你進行清算！你將成為所有巨頭公開的、必須清除的目標，而不是現(xiàn)在這種‘懸賞雖高但大家各有算計’的狀態(tài)！那千億賞金，就真的會變成你的催命符！”

她所說的，李豫何嘗不明白。

他看著情緒激動的凱特琳，緩緩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輕易出手，更不會蠢到親自上場，留下直接證據(jù)。”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但我需要一個保證?！?

“什么保證？”凱特琳警惕地問。

“保證在有機會的時候，”李豫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緊緊鎖住凱特琳，“斯圖亞特家族，或者更準確地說，凱特琳小姐你自己，一定會成為我的助力?！?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全面的、公開的庇護，那不現(xiàn)實。他需要的是一個承諾，一個在他動手之后，能夠提供關(guān)鍵信息、制造不在場證明、或者在最危急時刻提供一條生路的“保險”。

凱特琳愣住了。她看著李豫，看著他那雙恢復(fù)了人類形態(tài)，卻依舊冰冷堅毅的眼睛。她忽然明白了，李豫提出那個ansha交易，不僅僅是一時沖動的復(fù)仇，更是一種姿態(tài)，一種將選擇權(quán)部分交到她手上的試探。

他是在問她，是愿意繼續(xù)維持這種脆弱的、可能隨時被外力打破的交易關(guān)系，還是愿意……將彼此的利益，在更危險的層面上，進行更深的捆綁？

他給了她一個選擇，一個風險極高，但回報也可能同樣驚人的選擇。

客廳里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幽藍的壁燈，無聲地映照著沙發(fā)上那只“全副武裝”的幼熊，和站在她面前，平靜地拋出了一個驚天動地提議的男人。

凱特琳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捏緊了身上柔軟的小熊衛(wèi)衣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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