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小少爺睡得沉,書從臉上滑了下來,露出了張漂亮精致的臉蛋。
書砸在了他腿上,他這才睜開了圓潤的雙眸。
恰好就與涼亭中的盛湘鈴對上了視線。
兩人同時(shí)眨了眨眼,似是在確認(rèn)對方看自己。
盛湘鈴飛快收回了視線,同福清長公主含蓄地輕輕搖頭。
福清長公主笑著說:“小姑娘靦腆害羞。”
不少夫人瞧著福清長公主對盛湘鈴的厚愛,又看了眼她那與裴太傅定親的姐姐盛漪寧,都不由給這位武安侯府二房獨(dú)女添了些分量,開始思忖是否可以將她聘為自家兒媳婦。
福清長公主頭一回見孟姣,笑著問盛漪寧和盛湘鈴:“這就是你們那位打江南來的表妹吧?”
盛漪寧和盛湘鈴點(diǎn)頭。
“臣女孟姣拜見兩位長公主。”
孟姣又上前給她福身行了一禮,她身量纖纖,斂衽時(shí)娉娉裊裊,像是湖中亭亭而立的荷花,聲音也與京中有些不同,帶了些吳儂軟語的腔調(diào),甜膩膩的,像是撒嬌一般。
平陽長公主挑了眉:“本宮在北地久了,見慣了粗獷的悍婦,倒不曾見過江南女子。這嗓音,便是本宮這個(gè)女人,聽著身子骨都要酥軟起來了?!?
孟姣方才聽說過平陽長公主的傳聞,見她對自己感興趣,心下有些無措,一雙鹿眼朝盛漪寧看了過去。
盛漪寧雖不知平陽長公主是真磨鏡還是假磨鏡,但自是不愿讓她連累表妹名聲的,趕忙擋在了她的身前,笑著說:“公主如今離了北地,天下之大皆可往,若是喜好江南的吳儂軟語,也盡可乘船,順運(yùn)河而下,直抵江南,看遍江南好?!?
福清長公主看出了盛漪寧對平陽長公主的不滿,扯了扯平陽長公主衣袖,沒好氣地嗔怪:“皇姐怎也學(xué)得北地那些嘴上沒把門的壞習(xí)慣了?孟小姐清麗嬌柔,婉約端莊,在座誰不喜歡?本宮都想叫她當(dāng)兒媳婦呢!”
平陽長公主看了眼福清長公主,給她面子,嘆了句:“可惜本宮沒有兒子來配。不過這位盛家大小姐說的不錯(cuò),等過些時(shí)日,本宮也去江南小住些時(shí)日,學(xué)學(xué)這吳儂軟語?!?
說著,她目光又落在了盛漪寧身上,若有所思:“這盛大小姐的丹鳳眼,倒是與淑妃有幾分像?!?
在座夫人們又是沉默,暗忖,這位長公主遠(yuǎn)嫁北地,對京中消息竟是半點(diǎn)兒也不靈通。
福清長公主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告訴她崔淑妃已被賜死之事。
平陽長公主眼中劃過驚訝之色。
福清長公主又笑著同她說:“漪寧這丹鳳眼,許是隨了她娘崔氏?!?
平陽長公主良久才從記憶力搜羅出了個(gè)名字:“崔冬宜?”
福清長公主頷首。
盛漪寧沒想到平陽長公主離京那么多年,竟然還記得她娘。
就是不知,她與崔氏是舊友還是舊敵了。
“倒是稀奇了。她那般眼高于頂?shù)娜?,竟嫁了武安侯?!逼疥栭L公主嗤笑。
盛漪寧瞧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嘲諷,心下了然。
在座無人接這話。
侯爵與侯爵也是不同的,鎮(zhèn)北侯手握重兵,是當(dāng)之無愧的權(quán)臣,而武安侯,空有虛名,連在朝中的職務(wù)都沒什么實(shí)權(quán),也撈不到什么油水,全靠祖上蒙蔭,若說有什么可圈可點(diǎn)的,便是他年輕時(shí)長得還算俊俏,后宅也干凈。
平陽長公主上下打量著盛漪寧,“不過崔冬宜與武安侯的這女兒,倒是專挑了他們的好處長,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