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累了,回帳篷休息去吧?!彼恼Z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里是男人們議事的地方,婦道人家,懂什么軍國(guó)大事。”
“皇兄!”明月公主俏臉漲紅,氣得連連跺腳,“我說的都是真的!哈丹部未必是他的對(duì)手!”
“夠了!”拓跋宏猛地一拍桌子,金杯中的酒水晃蕩出來。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被一個(gè)南朝人嚇成這樣,傳出去,我北夷的臉面何在?”
他上下打量著明月,忽然嗤笑一聲,語氣變得輕佻而刻薄。
“還是說……你被那趙軒灌了什么迷魂湯?”
“莫不是真看上了那個(gè)小白臉,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
這話一出,堂內(nèi)眾將的笑聲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眼神里充滿了譏諷嘲弄。
明月公主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嘴唇翕動(dòng),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這番誅心之,比任何刀劍都更加傷人。
屈辱、委屈、憤怒、無力……
種種情緒涌上心頭,淚水終于不爭(zhēng)氣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就在這滿堂的嘲弄聲達(dá)到的時(shí)刻。
帳外,一個(gè)慌亂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跌跌撞撞。
“報(bào)——!”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大堂,甚至來不及行禮。
他臉色煞白,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見了鬼一般。
堂內(nèi)的笑聲戛然而止。
拓跋宏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絲不悅,厲聲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說!”
那斥候咽了口唾沫,指著南方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王……王子殿下!涼州王趙軒……他……他率領(lǐng)一千騎兵,正朝我們?cè)粕吵嵌鴣恚 ?
“什么?”
拓跋宏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先是愕然,隨即化作狂喜。
一千人?
他這是被哈丹部打得只剩下一千殘兵敗將,逃到這里來了?
“哈哈哈!來得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jìn)來!傳令下去,全軍集……”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斥候已經(jīng)哭喪著臉,用一種近乎呻吟的聲音,打斷了他。
“殿下……他……他還派人傳話……”
斥候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說……他說與王子殿下的賭約,他已經(jīng)完成了?!?
“哈丹部……哈丹部五萬主力,已……已盡數(shù)被他殲滅于王庭之外……”
“他……他是特地帶著給公主殿下的聘禮,欲途徑邊城,前往王庭向可汗提親!”
“轟!”
仿佛一道九天驚雷,在每個(gè)人的腦海中炸響。
整個(gè)大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動(dòng)作都凝固了。
那名虬髯將領(lǐng)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另一名將軍臉上的狂笑,還來不及褪去,顯得無比滑稽。
拓跋宏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jié)。
他怒目圓睜,一字一頓道:“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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