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壯漢因?yàn)榈渡砜ㄗ《⑽⒁粶乃查g,林寒猛地轉(zhuǎn)身,左手那把爛泥狠狠地糊在了壯漢的臉上!
“??!我的眼!”
沙礫入眼,壯漢痛得大叫,本能地松開刀柄去揉眼睛。
機(jī)會。
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機(jī)會。
林寒強(qiáng)忍著背后的劇痛,反手拔下卡在骨頭里的柴刀。
鮮血順著傷口涌出,染紅了半邊身子,但他握刀的手卻穩(wěn)如磐石。
沒有猶豫,沒有憐憫。
他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借著身體下墜的重量,向著壯漢的小腹狠狠捅去!
“噗嗤!”
生銹的柴刀沒入腹腔,直沒至柄。
壯漢的身體僵住了。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那個滿臉是血、眼神卻冷漠如冰的少年,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只吐出了一口血沫。
林寒面無表情地攪動了一下刀柄。
壯漢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激起一片塵土。
亂葬崗重新歸于死寂。
只有風(fēng)聲,和林寒那如破風(fēng)箱般劇烈的喘息聲。
“呼……呼……”
林寒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壯漢溫?zé)岬氖w。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顫抖的雙手,滿是鮮血和泥垢,指甲縫里還嵌著碎肉。
贏了。
但代價慘重。
背后的傷口深可見骨,失血讓他感到一陣陣眩暈,四肢百骸都在尖叫著抗議。
這就是凡人。
脆弱,無力,每一次呼吸都要拼盡全力。
但他活下來了。
林寒咬著牙,強(qiáng)撐著沒有昏過去。
在這個地方昏迷,等于直接把自己送上禿鷲的餐桌。
他開始搜刮戰(zhàn)利品。
這是勝利者的特權(quán),也是生存下去的資本。
那個壯漢腰間掛著一個干癟的水袋,里面晃蕩著半袋渾濁的水。
懷里揣著兩個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黑面饅頭。
公鴨嗓身上更窮,只有那根包了鐵皮的木棍還算有點(diǎn)用。
林寒拔開水袋塞子,仰頭灌了一口。
水很臟,帶著一股土腥味,但在此時的林寒嘴里,卻比天宮的瓊漿玉液還要甘甜。
水分滋潤了干裂的喉嚨,讓他混亂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把饅頭塞進(jìn)懷里,撕下壯漢衣服上稍微干凈的一塊布條,咬著牙,反手勒緊了背后的傷口。
劇痛讓他冷汗直冒,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做完這一切,林寒拄著那把生銹的柴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射在那堆積如山的尸骨上,顯得格外孤寂,又格外猙獰。
他回頭看了一眼黑石村的方向。
那里有炊煙升起。
有炊煙,就有人,有秩序,也有更深的黑暗。
殺了這兩個人,黑石村肯定會有人來找麻煩。
但他不在乎。
從他在世界之樹上斬下那一刀開始,他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林寒緊了緊手中的柴刀,刀鋒上還滴著血。
“青玄界……”
他沙啞地低語,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血腥氣的冷笑。
“我來了。”
他邁開沉重的步子,踩著滿地的碎骨,一步一步,朝著那個人吃人的村落走去。
就在他走出亂葬崗的那一刻,腦海深處,那個原本沉寂的白色光團(tuán),忽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一段陌生的記憶碎片,突兀地浮現(xiàn)出來。
“林寒……黑石村林家棄子……天生廢體……”
林寒腳步一頓。
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不僅僅是個倒霉的死人,還是個有故事的麻煩精。
棄子?
有意思。
既然接手了這具身體,那這份因果,他也一并接了。
遠(yuǎn)處,幾個正在村口張望的村民看到了那個從尸堆里走出來的血人,嚇得臉色慘白,像是見了活閻王。
林寒抬起頭,目光如刀,直刺人心。
“看什么看?!?
他聲音不大,卻讓那幾個村民齊齊打了個寒顫。
“滾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