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漪寧和盛承熙離開時,長公主讓陸亭湛送他們,連帶著同行的還有一馬車的謝禮。
大概是出于愧疚,其中給盛漪寧的謝禮要豐厚上兩成,都是些精致漂亮的簪釵首飾。
三人同坐馬車內,仍覺寬敞。
盛漪寧說:“明萱的膏藥,待我配好,再讓大哥帶給陸公子。”
盛承熙點頭。
陸亭湛覺得這對兄妹有些意思,一嫡一庶如此融洽,盛承熙幾乎是以盛漪寧馬首是瞻。
他多看了盛漪寧一眼,“多謝。”
也是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盛漪寧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
陸亭湛冷峻的面容上浮現(xiàn)了些許困惑,略一思索,猜測:“盛大小姐是想知道,忘憂閣的調查結果?”
盛漪寧倒沒想這個,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崔家既然敢做,自然都做好了善后,不過還是道:“說來聽聽?!?
“那幾個死去的侍女入府都已有三年,身上殘余火折子那人叫春娥,家中并無父母,據(jù)忘憂閣的其他侍女說,春娥此前就手腳不干凈偷過明萱的首飾,被發(fā)現(xiàn)后,她磕頭求饒,明萱才放過了她,將她貶為灑掃院落的粗使丫鬟?!?
“據(jù)大理寺與刑部一同調查,春娥的住處藏有許多明萱的首飾,于是猜測,春娥是趁著今日府上宴會人多眼雜,盜竊明萱的首飾,之后放火燒繡樓掩人耳目,卻不慎玩火自焚。”
盛漪寧聽著都覺得荒謬,但陸亭湛面色卻很嚴肅。
盛承熙發(fā)出了疑問:“春娥燒繡樓掩蓋盜竊,為何還要故意燒傷郡主的臉?”
陸亭湛眸光幽深:“大理寺給的解釋是,春娥被困火場出不去,發(fā)現(xiàn)郡主也在屋中,臨死關頭泄憤?!?
盛承熙沉默。
三人都沉默。
都知道很荒謬,但陸明萱當時昏厥,什么都沒能看到,“罪魁禍首”也已死無對證,春娥又是長公主府自己的丫鬟,怎么也沒有證據(jù)扯到崔家身上。
盡管大家都心照不宣,猜得到是誰所為,卻沒有證據(jù),結案也只能結在這。
刑部和大理寺的其他官員,也不想得罪崔家和福清長公主府任何一方。
“我會繼續(xù)查?!标懲ふ靠粗鴥扇?。
盛漪寧給他一個提示,“我給郡主把脈時,發(fā)現(xiàn)她中了迷藥。今日我也去過忘憂閣,當時并未察覺到有什么迷藥,當時她也未中迷藥,許是我離開后,她在屋中又吃過或喝過什么東西。陸公子可以回頭問問郡主?!?
盛承熙也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春娥未必就是縱火之人。她雖有盜竊前科,可一個丫鬟沒必要為了偷竊冒這么大險。她房中的首飾倒更像是栽贓嫁禍?!?
陸亭湛認真聽著,“多謝兩位提醒。”
盛承熙說的他也考慮到了,倒是盛漪寧說的,他并未察覺。
盛漪寧微笑,“陸公子想必也看出來了,我們武安侯府并非一條心?!?
陸亭湛是個聰明人,早看出來了,也及時表態(tài):“盛大小姐放心,陸某不會恩將仇報?!?
盛漪寧對此滿意,尋思著,經此一事,只要陸明萱不嫁給盛承霖,福清長公主府絕對會與崔家為敵。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忽然問:“陸公子,你這些時日,是否脫發(fā)一抓一大把?”
陸亭湛一愣,不明白盛漪寧怎么忽然問起這個,“平日小廝給我束梳發(fā)時,我并未留意。”
盛漪寧伸手直接揪了一把他身后垂下的墨發(fā),不過是輕輕一扯,落到手里的聚在一起都有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