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麥野問自己。
不,不是的。
什么樣的愧疚和補(bǔ)償,也不值得一個條件很好的男人搭進(jìn)去自己的婚姻啊。若只是愧疚,謝覲州完全可以用別的方式補(bǔ)償她。
“為什么?”
江麥野再問:“五年多前,我給你寫信,讓你來申城,你為什么不來?”
終于問出口了,原來沒有預(yù)想中那么難堪。
大概是,她有了勇氣面對。
大概是,謝覲州取消訂婚的舉動,讓她覺得應(yīng)該問、值得問。
江麥野盯著謝覲州不眨眼,沒有錯過謝覲州臉上閃過深沉沉的痛苦,他閉了眼又睜眼,那抹痛苦已然強(qiáng)行壓下。
“我來了?!?
謝覲州牙齒發(fā)顫:“如你所愿,我來見證你嫁給了別的男人。你要的祝福,我太小氣,我做不到!”
再次提起那一天,謝覲州的心尖又在痛苦里打了個滾。
恨只是被愛壓過,不是消失。
他恨那個窩囊的自己!
阿忠恨不得戳聾自己,原來,是這樣的舊愛糾纏啊,覲州少爺真可憐,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最慘的是,江麥野做了這樣的事,覲州少爺還忘不了她,還會為她瘋狂——
“你放屁!”
謝覲州只是牙顫,江麥野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我給你寫信,是求救!江家人不信我,陸鈞不信我,我把自己遭遇的事告訴了你,我問你還愿不愿意娶我……你沒來,我沒看見你來!”
哪怕不想再娶她。
為什么不能見一見她呢。
即便以后當(dāng)不了戀人,也不該那樣冷漠吧。
那一年,她也才十九歲,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那場意外,面對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敢寫信給姜家人,也不好意思告訴老師,她能相信的人只有謝覲州。
江麥野顫抖著手揪住謝覲州的衣領(lǐng),“難道,我這個人,不值得你來救一次嗎?”
她仰頭,他低頭,兩人隔得這樣近。
謝覲州怔住。
就像江麥野能感知到他壓抑不住的感情不是愧疚,謝覲州同樣能感知到江麥野這一刻的痛苦和憤怒。
她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他也沒有撒謊。
那會是誰撒了謊?
“麥野。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練字,你的字跡有三分像我,我會認(rèn)錯嗎?”
謝覲州輕聲道:“收到信,我就坐能買到最快的火車到了申城,你讓我送上祝福,我只想把你從別的男人手里搶走,可我看見你從干部家屬院里走出來,身旁跟著陸鈞,我沒有自己想的那么豁達(dá),我恨透了你的背叛!現(xiàn)在想想,我不僅恨你背叛,也恨自己沒本事……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再去追究過去的事了,我不在意,我會忘記,我想你也忘掉?!?
謝覲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哪怕江麥野沒回城前,兩人感情正濃那會兒,謝覲州都說不出口這些話。他總覺得,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根本不用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
錯過幾年后,謝覲州還是有成長的。
既然選擇翻篇,他總要讓江麥野知道,兩人說開這一次,以后他再不會舊事重提!
“……信呢?”
沒想到江麥野并不領(lǐng)情,放開了他的衣領(lǐng)后,伸手向他討要:“那封信呢,給我看看。信是我寫的,里面的內(nèi)容我再清楚不過,干過的事我不會抵賴,沒干過的事,你休想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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