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臨走著走著,腳上就踢到了一個空酒壇。
那空酒壇骨碌碌滾遠了,發(fā)出一點兒聲響。
靠在床邊的男人有了一點兒動靜。
一片昏黑中,男人的眸子睜開,如同黑夜中兇猛潛伏的大型猛獸被人入侵了領地一般,將兇狠的目光鎖定在了蘇鶴臨身上。
為防被這不知道有沒有失去神智的人誤傷,蘇鶴臨趕緊開口,表明身份來意。
“陛下,是我?!?
他開口,男人眼中蘊藏著的強有壓迫感的光芒終于沒有那么嚇人了。
“說?!?
因為很久沒有開口的緣故,男人的聲音要比之前更加沙啞。
自喬予眠的“走”后,前朝后宮人人自危。
喬予眠留下的那封寫給喬蓉的“絕筆信”中,不僅僅只提到了要回到東揚州下葬,也隱晦地提到了另一件事,取血之事。
這一次,謝景玄完全聽進去了,他給了蘇鶴臨最大限度的權利,下令讓他徹查這段時間內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
蘇鶴臨簡意賅地將自己這段時間查到的結果說了出來。
末了,他舔了下唇瓣,欲又止。
帝王駭人的目光緊隨而來,盯落在他身上,就連蘇鶴臨都被這樣的目光盯的頭皮發(fā)麻。
“我審了王院判,據(jù)他交代,原本為太妃娘娘解毒是不必取那么多次血的?!?
“是后來,太妃娘娘醒來之后,在知道喬娘娘的存在后,才秘密命王院判在喬娘娘身上多取血?!?
“喬娘娘的身子,才會越來越不好?!?
太妃娘娘的命令,于喬予眠而,幾乎就是一張催命符。
蘇鶴臨在問出這件事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都說容太妃心慈,可她這一次做的事情,實在跟心慈搭不上關系。
“砰?!?
謝景玄手中的酒壇被他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酒水灑落在地面,酒壇的碎片劃傷了男人的腳踝。
“陛下,你受傷了?!?
蘇鶴臨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緊繃起來。
謝景玄卻全然不在意,連日幾乎沒怎么動過地方的男人,此刻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他喝了酒,腦袋暈眩了一陣兒,險些摔倒在地上。
蘇鶴臨站在一邊,時刻關注著,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不過他的手卻很快便被謝景玄給甩開了。
“為什么?!?
這句話,像是在問蘇鶴臨,又像是在自自語。
蘇鶴臨沒說話,容太妃為什么要這么做,想來只有太妃自己清楚。
“……王院判等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殺?!?
謝景玄的聲音極度冰冷,他的眸底閃過猩紅的殺氣。
所有傷害了她的人,都該死,這其中,也包括他。
謝景玄的頭很疼,他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了,每夜醉去,他多想在夢中看看他的三娘啊,可她想來是厭惡極了他,竟連一個夢都不肯托給他。
謝景玄推開蘇鶴臨的手,赤著雙腳便往外走。
徐公公就候在門外,陛下在里面待了幾日,他就在外面陪著守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