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風(fēng)帶著咸濕的氣息,掠過桃花島西側(cè)的礁石。
楊過靜立崖邊,衣袍在風(fēng)中翻飛,獵獵作響。
晨光熹微,映著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眼底映著遠(yuǎn)處翻涌的海浪,深不見底。
武修文模仿柯鎮(zhèn)惡的尖銳評價猶在耳邊回蕩:"我江南七怪收徒首重心性,這等來歷不明的小子...!"字字如刀,將他心底最后一絲期待斬得粉碎。
他低頭看著自己布滿繭子的手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雖然僥幸得了歐陽鋒的傳承,但畢竟時日尚短,欺負(fù)大武小武之流尚可,若真遇上江湖一流高手,怕是連三招都走不過。
海風(fēng)卷著咸腥氣息撲面而來,楊過抬眼望向波濤洶涌的海面。
上一本書的大男主郭靖郭伯伯的身影仿佛浮現(xiàn)在浪尖之上。
北丐親傳的降龍十八掌,黃藥師女婿的身份,九陰真經(jīng)的奧義,全真教的玄門正宗,還有周伯通親授的左右互搏之術(shù)。更不必說那蒙古金刀駙馬的顯赫身份。
當(dāng)真是集天地鐘靈毓秀于一身。
而自己呢?楊過苦笑。
孤苦伶仃如海上浮萍,連想要拜師學(xué)藝都要因父親的惡名而遭人白眼。
唯一拿得出手的,竟是那瘋瘋癲癲的歐陽鋒義子身份——偏偏還是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楊過站在礁石上,望著海天相接處漸漸升起的朝陽,心中思緒萬千。
若按著原本的軌跡,他本該在桃花島和全真教學(xué)些皮毛功夫,受盡白眼。
直到遇見古墓派的小龍女,才真正學(xué)到上乘武學(xué)。后來斷臂后遇到神雕,得傳獨(dú)孤求敗的絕世武功......
且不論那大俠獨(dú)孤求敗的傳承何等縹緲,單是這斷臂重生之難,便已令人望而卻步。
更不必說在這蒼茫天地間,要尋得神雕隱居的那處幽谷,無異于大海撈針,杳無蹤跡可循。
眼下最要緊的,是讓柯鎮(zhèn)惡松口收他為徒孫。只要這位大師公開了金口,郭伯伯和黃伯母自然會傾囊相授。但在那之前......
總要先讓他們看到,我楊過值得他們教。
菜,就多練!
楊過突然覺得有些荒誕。
現(xiàn)實里要朝九晚五地打工,穿到書里還得拼死拼活地練功。
這世間眾生,無論身處何地,果真逃不過一個"爭"字——或爭溫飽,或爭武功,或爭那一口氣。
無論是現(xiàn)代社畜還是古代俠客,內(nèi)卷才是永恒的主題——只不過一個用鍵盤,一個用劍罷了。
他踢了塊石子入海,"這老天爺,還真是從不給打工人偷懶的機(jī)會。"
"嘩——"
一道巨浪重重拍在礁石上,濺起的水霧在夕陽下折射出細(xì)碎的金光,將少年單薄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里。
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滑落,分不清是海水還是別的什么。
"楊過!你還要發(fā)呆多久才開始跑樁?"清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嬌嗔。
楊過嘴角微揚(yáng),頭也不回地笑道:"我發(fā)呆,是因為在想郭大小姐什么時候才肯現(xiàn)身。"
郭芙從礁石后轉(zhuǎn)出,杏眼圓睜,紅裙在風(fēng)中微微飄動。"你早知道我來了?"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服氣。"
他這才轉(zhuǎn)過身,眼中噙著促狹的笑意:"郭大小姐的腳步聲,我隔著三里地就聽見了。"
"胡說!"郭芙臉頰微紅,跺腳道,"我明明輕著步子……"話一出口,才發(fā)覺自己上了當(dāng),登時又羞又惱,"你再油嘴滑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楊過不慌不忙,反而向前一步,微微俯身,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那你可要快些動手,否則待會兒郭伯伯來了,見你欺負(fù)我,怕是要罰你抄《女誡》了。
郭芙臉頰微紅,跺腳道:"你杵在這兒看海,偷懶不練功還有理了。"
楊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海有什么好看的?我等的,不過是個愛管閑事的姑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