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綻,桃花島上氤氳的霧氣如輕紗般縈繞不散。
武敦儒站在練武場邊,望著遠處山路:"今日郭伯伯他們上山祭掃..."
武修文揉了揉纏著繃帶的手臂,接口時故意提高了聲調(diào):"可不是?要不是咱們前日練功時傷了筋骨,這會兒也該跟著去了。"
他眼角余光掃過桃樹下那道黑色身影,又壓低聲音:"說來也怪,師父竟點名要楊過跟著,要不是他推說要照看咱們..."
"啪"的一聲脆響,郭芙手中銀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弧光,金步搖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
她輕哼一聲:"爹爹說今日要清理五位師父的墳周圍的雜草,自然要找個力氣大的。"說著斜睨了桃樹下一眼,"至于我,娘親是怕你們兩個笨手笨腳的傷號沒人照應(yīng),才特意讓我留下的。"
桃樹下,楊過正漫不經(jīng)心地拋接著幾顆石子,聞嘴角微揚,卻始終沒有抬頭。
一只白雕掠過樹梢,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武敦儒往前挪了半步,臉上堆著笑:"說起祭掃,芙妹可還記得去年咱們在后山發(fā)現(xiàn)的雕巢?那時雛鳥還沒長齊毛呢,如今在你手里,可比野生的還要威風(fēng)十倍!"
武修文也顧不上手臂傷痛,急切地往前探身:"芙妹,快讓咱們開開眼,聽說你新練成了雙雕逐月的絕技?"
"少拍馬屁。"郭芙嘴上嫌棄,手中銀鞭卻已挽了個漂亮的鞭花。她忽地轉(zhuǎn)身,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桃花雨,"既然你們這般想看——云霄!九霄!沖!"
雙雕聞聲而動,雪白的羽翼在朝陽中鍍上金邊。
云霄驟然拔高直沖云霄,九霄卻貼著地面疾掠而過,掀起的勁風(fēng)卷得滿地落英紛飛。
兩只白雕一上一下,在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雕翼掀起的勁風(fēng)拂亂她鬢邊青絲,卻更襯得少女眉目如畫,英姿颯爽。
武敦儒快步上前,眼中傾慕之色溢于表:"芙妹的馴雕之術(shù)當(dāng)真出神入化,這對白雕在你手中,便是大內(nèi)的海東青也要遜色三分。"
武修文亦步亦趨地附和:"可不是?連郭伯伯都說芙妹天資卓絕,假以時日,這對神雕定能..."
話音未落,桃樹下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楊過斜倚樹干,修長的手指間一片桃花瓣翩然翻轉(zhuǎn)。晨光透過枝葉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駁光影,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恰似三月春風(fēng)里最捉摸不定的一縷。
郭芙驀地回首,金步搖上的明珠碰撞出清脆聲響:"楊過!你笑什么?"她柳眉微蹙,手中銀鞭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
楊過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桃花瓣,倚著桃樹的姿態(tài)慵懶中透著幾分瀟灑。晨露浸濕了他的青衫衣角,在陽光下泛著細(xì)碎的光。
"我是在感嘆,"他指尖輕旋,那瓣桃花便打著轉(zhuǎn)兒飄落,"有人將翱翔天際的蒼鷹,誤當(dāng)作檐下學(xué)舌的鸚哥來豢養(yǎng),卻不知這天地本不該是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