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轟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洶涌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的沖擊和狂喜!
原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她演的戲!
她去見張建軍,不是為了跟他走,是為了給他下毒!
她送出那個香包,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是催命符!
她臉上的喜悅,不是因為要離開他,而是因為……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原來……他全都誤會了。
他這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
想通這一切的瞬間,陸封馳周身那股能將人凍傷的、死寂般的寒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緊繃得如同鋼鐵般的身體,在這一刻,徹底松弛了下來。
那雙因為極致痛苦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血色還未褪去,卻猛地涌上了一股滾燙的、混雜著劫后余生的后怕、難以喻的心疼,和……濃濃委屈的水汽。
他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她了。
陸封馳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于從撕裂般疼痛的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確認般的顫抖。
“所以,你晚上出去……”
他頓了頓,后面的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是為了給他下毒?”
蘇晚正沉浸在自己計劃成功的喜悅里,滔滔不絕地說著,直到此刻,才終于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的劇變。
她抬起頭。
正正對上他那雙通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的眼睛。
那眼神……太復雜了。
有震驚,有狂喜,有后怕,還有……委屈?
蘇晚被他看得一愣。
委屈?
他委屈個什么勁兒?
但她還是立刻就回答了他的問題,語氣理所當然到了極點。
“不然呢?”
她甚至還對他翻了個小白眼,仿佛在奇怪他為什么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要不然我早打死他了,那種惡心的渣男!還想碰我?他也配!”
蘇晚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那種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陸封馳所有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徹底松弛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像一只在暴雨里淋了三天三夜,擔驚受怕,以為自己要被主人拋棄,最后卻被主人找到,緊緊抱在懷里,溫柔安撫的大狗狗。
所有的恐懼,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只剩下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和……無盡的委屈。
他下意識的,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和珍視。
寬大的手掌,輕輕地,落在了蘇晚的頭頂上。
然后,帶著安撫的意味,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她的發(fā)絲,又軟又滑,帶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皂角香氣。
然而,蘇晚的注意力,壓根就不在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小動作上。
她的全部心神,都被他之前那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吸引了。
她沒在意頭頂那只作亂的大手,只是伸出手,熟練地拍了拍他那條受傷的腿的膝蓋。
她的語氣,瞬間變得輕松起來,帶著幾分專業(yè)醫(yī)生的篤定。
“腿沒事,恢復得挺好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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