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李巖,李錦,黃得功,顏繼祖等人互相謙讓著走入議事廳,這幾位如今都在大都督府供職。
這都是大明軍方冉冉升起的少壯派將領(lǐng)。
將星閃耀。
可幾人進了官廳,一抬頭,便瞧見了咱大明太子爺,不,大明皇上朱慈烺在上首坐著呢。
“哎?”
眾將瞧著十三歲的皇上,正無聊的擺弄著千里鏡呢,幾位將領(lǐng)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
眾將一時啞口無,趕忙快走幾步上前:“末將叩見……”
“別!”
可皇上樂呵呵的,沒心沒肺道:“別跪了,煩?!?
好嘛!
皇上成天和姐夫在一起廝混,對跪拜禮也很厭惡,他在宮里就是從小跪到大,能不煩嘛?
“哎?”
李巖,黃得功眾將自然跪不下去了,一臉的古怪,皇上,皇上怎么還回宮吶,南京那邊的紫禁城已經(jīng)收拾好了呀。
聽說宮女,太監(jiān)都有了。
可朱慈烺興沖沖道:“別管我,別管我?!?
“得咧!”
眾將趕忙落座,又忍不住摸了摸頭,瞧著這位小皇帝沒個正形的樣子,比崇禎爺還不靠譜呢?
當然了,性子憨直和昏庸還是不一樣的。
這時候大都督周世顯,從外頭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嘩!”
眾將神色一整,起身,立正。
“啪?!?
李巖帶頭,眾將一拳頭砸在胸口,行了個軍禮,拳頭錘在胸口發(fā)出一聲輕響。
這下子把朱慈烺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參加軍議,不知道該咋辦,大明皇帝只好也跟著站了起來……
亂了,禮數(shù)全亂了。
周世顯快步走到上首,輕道:“坐?!?
眾將落座,氣氛肅殺,皇上一臉的好奇,也只好慢慢坐下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陛下?!?
周世顯沖著皇上點點頭,這就算行禮了,磕頭還是免了吧。
大明新君躲在在他的大都督府里,賴著不走了,還跑來參加大都督府軍議,這是周世顯有意為之。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正是好動叛逆的年齡。
皇帝對軍事感興趣,這可是好事。
在周世顯看來,虛君這事兒,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也不是要把皇帝徹底架空。
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沒必要這么做。
虛君不在于制度,制度再怎么改也沒用,只要這片封建皇權(quán)的土壤還在,帝制就不可能終結(jié)。
這事兒其實一點也不復雜。
舉例來說,為啥崇禎皇帝這么尿性,將一個個內(nèi)閣重臣,大明精英說殺就殺了,這就要從根子上說起。
因為皇權(quán)天授。
皇帝是神,俯視一切。
皇權(quán)天授這話是誰說的吶,西漢大儒董仲舒說的,他說:“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
漢武帝一聽這話便心中大喜,從此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從此以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從此皇帝從人變成了神。
周世顯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把皇帝從神變成人。
怎么辦呢?
廢黜儒教,興盛科學,把皇權(quán)天授的根兒刨了,就能把皇帝從神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天下儒生千千萬,怎么才能把儒教的根刨了呢,殺是殺不完的。
于是周世顯想出了一個辦法,別人愛信不信,只要皇帝不信儒教信科學就行了,皇帝都不信儒教了,誰還信呢?
開民智,興辦新學。
讓學儒教的人當不了大官了,誰還學那玩意干啥?
只要刨了儒教的根兒,虛君也好,強國也罷,所有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這才是虛君這兩個字的精髓之所在。
這是一條絕戶計,可為了強國夢,非得這么干不可了。
“咳咳?!?
周世顯揮了揮手,叫人將印好的加急軍報發(fā)了下去,也給皇上發(fā)了一份,慢慢翻看著。
“議一議吧?!?
接下來的軍議十分嚴肅。
如今中原各府的情形不樂觀,三大鎮(zhèn)軍剛剛完成整合,大量新招募的士兵,才剛剛走進新兵營。
新兵從訓練,到換裝至少也得一年時間。
好在洛陽軍工廠的產(chǎn)量跟上了,日夜趕工的情況下,每個月可以錘鍛出六千桿洛陽造。
這都是水力機械,近代工業(yè)的威力!
可轉(zhuǎn)輪火槍的打造不太順利,主要是打火齒輪裝置太復雜了,這東西太精密了,要批量生產(chǎn)。
就需要大量有文化的懂技術(shù)的熟練工人。
“慢慢來?!?
周世顯沉吟著道:“一個字,拖?!?
三鎮(zhèn)兵馬加上一支松江水師,死守中原,怎么也要把清軍的騎兵野戰(zhàn)軍擋在黃河以北。
“一年!”
要拖到新兵形成戰(zhàn)斗力,各鎮(zhèn)軍完成換裝,至少還得一年時間,這一年對大明,大清都很關(guān)鍵。
李巖,李錦對看了一眼,慎重道:“大都督放心,鄭州,開封,德州三府兵精糧足,不懼圍攻?!?
周世顯點點頭,又叮囑幾句:“如清軍來襲,不必浪戰(zhàn),可堅壁清野,在城中固守待援。”
“遵令!”
一旁朱慈烺睜大眼珠,似懂非懂,可也跟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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