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瑾年回來,盛安就說了柳花枝“自縊身亡”的事。
其實(shí)徐瑾年比她更早一步收到消息,聞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眼底帶著幾分厭惡:“那一家子比我想象中歹毒?!?
盛安問道:“確定是他們下的手?”
徐瑾年微微頷首:“那女人戴罪歸家養(yǎng)胎,死后必須上報(bào)官府,經(jīng)官府驗(yàn)明身份確認(rèn)無誤后,方能入土安葬?!?
盛安追問:“既然去驗(yàn)明身份的人看出不是自縊,官府沒有把那一家子抓進(jìn)去么?”
徐瑾年揉了揉她的頭:“那女人是帶罪之身,沒有人追究死亡原因的話,官府并不會多管。況且徐懷寧打點(diǎn)一二,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盛安心情復(fù)雜,沉默半晌才道:“是我想的簡單了?!?
徐瑾年半摟著她坐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的背脊:“我讓給柳家人報(bào)喪,這件事還有的鬧。”
盛安張了張嘴,吐出三個字:“你好壞?!?
雖然她心里也是這么打算的。
徐瑾年失笑,在自家媳婦唇邊啄了啄:“不要胡思亂想,那女人的死與我們無關(guān)?!?
盛安嘆了口氣:“我沒有胡思亂想,就是覺得挺沒意思的?!?
柳花枝罪不至死,被判五年勞役是對她的懲罰。
徐老四一家對她痛下殺手,心腸之歹毒讓人心生寒意。
若是沒有人追究柳花枝的死因,他們還能輕而易舉的逃脫律法的制裁。
柳花枝在天有靈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憤怒的再次重生。
如夫妻倆所料,柳家人收到柳花枝“自縊身亡”的消息,當(dāng)即找了所有的親朋好友來到徐老四家大鬧。
雖然柳花枝傷透柳家人的心,但是她到底是柳家的女兒,從小是被全家寵大的。
如今她突然死了,柳家人想起的都是她的好,豈能讓她不明不白的就這么死了。
等看到柳花枝恐怖的死狀,滿身的傷痕,以及脖子上的掐痕,柳家人愈發(fā)懷疑她的死因,嚷嚷著要去官府告徐老四兩口子。
只是鬧了一整天,柳家人最終沒有告官,收下徐老四給的十兩銀子的補(bǔ)償,就偃旗息鼓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很沉默。
快要到槐樹村時,柳柱子終于忍不住開口:“娘,妹妹的一條命,就用十兩銀子買斷了?”
彭春蘭的眼睛有些紅腫,明顯是狠哭過一場。
聽到大兒子的話,她的神情平靜到近乎冷酷:“不買斷能怎么辦?她帶著罪責(zé),肚里的孩子不清不白,就算告到官府又有什么用!”
柳柱子聽罷,一拳用力砸到旁邊的樹干上。
彭春蘭嘆了口氣,眼眶漸漸濕潤:
“你妹妹是我的親女兒,她這么死了我心里也很難過,可是你心里清楚,她這么死了一了百了,不會有人嘲笑咱家教女無方,你的親事也不會耽誤下去?!?
柳柱子的嘴囁嚅幾下,最終低下頭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