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時,何檸蓉卻忽然感覺小腹傳來一陣隱隱的墜痛感,讓她輕輕蹙起了眉。
“怎么了?”幾乎是同時,鐘祉霖直起身,低沉的關(guān)心,他手臂收緊,帶著薄繭的指腹已下意識撫上她的腹部,“是……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要來月經(jīng)了?”他記得她上次的辛苦。
何檸蓉在他懷里搖了搖頭,感受著他掌心的溫?zé)?,那點(diǎn)不適似乎也緩解了些:“不是那個……可能就是今天玩得太累,或者有點(diǎn)受涼了,沒事的?!彼幌霋吲d,更不愿他擔(dān)心,仰頭在他下頜蹭了蹭,“睡吧,明天還要去洗照片呢?!?
鐘祉霖仔細(xì)看了看她的臉色,除了些許倦意,倒沒有痛苦的痕跡,這才稍稍放心,將她更密實地?fù)нM(jìn)懷里,大手依舊輕柔地覆在她小腹上:“嗯,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訴我?!?
兩人相擁著,最終什么也沒做,在彼此安穩(wěn)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何檸蓉果然又恢復(fù)了生龍活虎。
她興致勃勃地找到縣城唯一一家照相館,將相機(jī)里的膠卷交了出去,又額外付了加急的費(fèi)用。
拿到厚厚一疊新鮮出爐的照片時,她愛不釋手,翻看了好幾遍,才小心翼翼地抽出幾張鐘祉霖的單人照,兩人的合影,遞給他:“喏,這些給你收著?!?
照片上的兩人,頭挨著頭,在煙花下很是般配。
鐘祉霖接過,指尖在照片上摩挲了一下,收進(jìn)貼身的內(nèi)袋,低聲道:“好。”
隨后,三人沒再多耽擱,購置齊全年貨,便搭乘下午的火車返回了寧安村。
與此同時,縣城派出所拘留室的門哐當(dāng)一聲打開。
黎銘耷拉著腦袋,胡子拉碴地走了出來,連日的關(guān)押讓他顯得更加萎靡。
早已等在門口的顧西梅立刻迎了上去,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銘哥!你總算出來了!嚇?biāo)牢伊?,你以后可不能再這么沖動了!”
黎銘抬起頭,看到顧西梅,眼底迅速掠過一絲不耐,但立刻被偽裝的愧疚和深情覆蓋。
他一把抓住顧西梅的手,聲音沙啞帶著哽咽:“西梅,對不起,又讓你擔(dān)心了……我只是……我只是看不得何檸蓉他們那樣欺負(fù)我們,我一時糊涂……”
顧西梅看著他這副樣子,心早就軟了,哪里還顧得上責(zé)怪,連忙扶住他:“好了好了,都過去了。爸爸那邊我求了好久,他也知道你是一時意氣用事。你先好好回家歇幾天,別再惹事了,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黎銘連連點(diǎn)頭,手臂卻暗中用力,將顧西梅往自己懷里帶了帶,語氣充滿了虛偽的悔恨,“西梅,這次多虧了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腳踏實地,好好工作,絕不再讓你和顧叔叔失望!我要努力配得上你,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顧西梅沒有選錯人!”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顧西梅被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只覺得黎銘雖然這次方法欠妥,但一顆心終究是向著自己的,都是為了他們的未來。
她依偎在他懷里,嬌聲道:“這還差不多……你可要說話算話?!?
黎銘摟著顧西梅,感受著她身體因懷孕而微微變化曲線,心底冷笑一聲,對何檸蓉和鐘祉霖的恨意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但他面上絲毫不顯,反而更加溫柔小意。
在顧西梅的運(yùn)作和顧永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默許下,黎銘被調(diào)到頗有油水的部門。
他本就善于鉆營,又頂著縣長準(zhǔn)女婿的名頭,加上刻意逢迎,很快就在新部門混得風(fēng)生水起,職位也悄然提升。
他表面上安分守己,對顧西梅更是體貼入微,端茶送水,捏腿揉肩,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顧西梅沉浸在即將為人母和丈夫上進(jìn)的喜悅中,對黎銘越發(fā)依賴信任,甚至動用關(guān)系,又給他拉來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項目資源。
黎銘借著這些資源,干得風(fēng)生水起,在局里漸漸有了些話語權(quán)。
他享受著這種被人巴結(jié)奉承的感覺,內(nèi)心對權(quán)力的渴望愈發(fā)膨脹,但每次志得意滿時,何檸蓉那張冷嘲熱諷的臉和鐘祉霖居高臨下的眼神就會浮現(xiàn)腦海,像一根刺,扎得他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