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今夜的衣裳瞧著好看,這幾個顏色勉強能配,要是其他的就不配了。
馮文海哪怕心里頭腹誹,面上對這祖宗卻不敢怠慢。
他是景帝心腹,自然清楚眼前這位定遠侯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更何況裴覦那眼神瞧著就嚇人,馮文海連忙低著頭說道:“有的有的,奴才這就交代下面的人送來?!?
畢竟是宮中,除了帝王能用的明黃,其他什么顏色的衣裳找不出來?
“奴才先帶侯爺去暖閣稍候?!?
裴覦回頭看了眼殿里,目光隱約穿過人群落在沈霜月那邊,太后沒拿捏住鄭家,又見他這般維護,應當要忍不住了吧?
他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香囊,“走吧?!?
……
內(nèi)侍總管馮文海畢恭畢敬地領(lǐng)著裴覦離開,景帝也絲毫沒有追究他剛才“冒犯”太后的事情,甚至語之間多有袒護之意,哪怕早知道這位定遠侯深得帝心,殿中所有人依舊忍不住側(cè)目。
陛下對定遠侯也太過偏護了些,要不是這身高、長相,五官、性情都找不出半點相似來,裴覦腦門上那消不去的奴印更是明晃晃的,他們都快要覺得,這定遠侯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了……
魏太后臉上有些陰沉,起身說道:“哀家有些醉酒,去后面休息片刻。”
景帝起身:“朕送太后……”
“不用了,皇帝與群臣宴飲,好生賀歲便是。”魏太后一口拒絕,說完之后直接朝下道,“哀家聽說北地災情緩解,全賴沈家次女沈霜月替朝廷募糧之功,哀家對她甚是好奇,便讓她陪哀家去后殿坐坐。”
太子臉色微變,他本就防著魏太后會朝沈霜月動手,卻萬沒想到她會這般直接傳召,他連忙開口:“皇祖母,孫兒也有些醉了,不如孫兒和太子妃陪您……”
“怎么,哀家賜婚被人拒絕,如今連召見個臣女也不行?太子是怕哀家吃了她?”
魏太后似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動了怒氣,連半絲遮掩都沒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裴覦方才的狂絹,反倒是讓她想通了些事情,有時候未必需要委婉周折,畢竟,她是太后。
魏太后看向身旁景帝,“哀家知道,沈霜月與太子交好,又替朝廷募糧,有大功在身,之前二皇子府中下人行事狂悖傷了她,百姓、朝臣為此議論紛紛。”
“哀家不過召她詢問一下她身子如何,皇帝難道也不允,還是覺得哀家會對她做什么?”
這話不管是太子還是景帝都沒法接,說話的是太后,召見的是臣女,要是魏太后私底下命人召見或是想要做什么,他們還能想辦法阻攔拒絕,反正他們早已經(jīng)不睦,大不了就是將人送出宮后被太后陰陽幾句。
可是如今魏太后都已經(jīng)把話放到明面上來了,他們要是再拒絕便是他們的錯,而且太后話中還提及沈霜月和太子交好,有大功在身。
她今日要是不與太后去,怕是就會落個得志張狂,不敬太后的惡名。
沈霜月坐在席間忍不住輕嘆了聲,她知道今夜與魏太后這一面不見也得見,看太子和景帝為難,她主動起身說道,“陛下,民女之前身子受損,抵不住這殿中悶熱,而且太后娘娘前兩日曾命人過府,為臣女賜下厚賞,臣女想要與太后娘娘謝恩,還請陛下準允?!?
景帝皺眉看了眼沈霜月,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便陪太后去后殿吧?!?
沈霜月道:“臣女遵旨。”
景帝又道:“太子妃,沈娘子之前身子受損,又攸關(guān)朝廷籌糧大事,你也跟著一并去吧,好生照顧太后娘娘,也留意著沈娘子,若她有什么不妥及時喚太醫(yī)過去,免得驚嚇到了太后?!?
太子妃連忙起身:“兒臣遵旨?!?
殿中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景帝這是防著魏太后做什么手腳,畢竟沈霜月如今可是唯一能替朝廷籌糧的人,而太后可未必想要看到太子借賑災的事情攬盡民心,況且這中間還插著二皇子一條命。
魏太后似早料到景帝會讓人跟著,聞只冷著眉眼看向景帝,“放心,哀家會保沈娘子安康?!闭f完轉(zhuǎn)身便讓虞嬤嬤扶著她離開。
太子妃連忙行禮告退跟了上去。
“阿月…”沈老夫人不安。
沈霜月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了句“沒事的”,便也起身跟著旁邊指引的宮人離開,而原本站在后面的司惢則是悄悄離開,打算去給守在旁邊暖室里的胡萱和之前去更衣的定遠侯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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