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shè)宴的正殿因為魏太后幾人的離開,也帶走了不少人心神,但曲樂奏響后,表面上依舊熱鬧。
所謂的后殿并非正殿隔廡,而是中間置有長長繞廊直通去的稍小一些的附殿,沈霜月被宮人引著剛出殿內(nèi),就瞧見先一步等在前面的太子妃,而她身旁站著司惢和胡萱。
“太子妃娘娘?!鄙蛩律锨啊?
太子妃點點頭,朝著引路那宮人說道,“你先下去吧,本宮帶著沈娘子去見皇祖母。”
“這……”那宮人頓時遲疑,“虞嬤嬤交待讓奴婢領(lǐng)著沈娘子過去……”
“虞嬤嬤的話你聽,本宮的話就聽不得了,還是本宮這個太子妃在你眼里,還比不得壽安宮里的一個嬤嬤?”
太子妃向來都是和氣至極,瞧著溫柔端莊,可此時眉眼一沉,身上那屬于上位者的氣息瞬間爆發(fā)出來,而她口中的話更是嚇得那宮人連忙噗通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太子妃娘娘饒命?!?
太子冷哼一聲:“退下!”
那宮人不敢耽擱,連忙磕頭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太子妃才收斂了身上氣勢,走到沈霜月身邊低聲說道:“今夜太后舉止有些異常,賜婚之事也頗為蹊蹺,原還想著讓你不必與她相見,可如今……”她拉著沈霜月的手,“太子殿下很是擔(dān)心,要不然本宮命人去尋裴侯爺。”
在太子妃看來,這滿朝上下,恐怕也只有一個裴覦,能有辦法對付得了魏太后。
沈霜月卻是搖搖頭:“尋他無用?!?
裴覦的確強勢,有景帝“恩寵”,又大權(quán)在握,再加上他每次都是拿著魏家和太后的錯處,所以才能理直氣壯地屢次冒犯而不被嚴懲,可這次不一樣,魏太后召見朝中女眷,裴覦一個外臣根本沒有資格插手。
更何況剛才的事情事發(fā)突然,可后來裴覦來了之后,她也隱約回過神來。
魏太后之所以突然給鄭瑤和四皇子賜婚,十之八九是和之前外間那些謠有關(guān),她恐怕是和外間那些人一樣,以為裴覦想要和肅國公府聯(lián)姻,不愿意讓他再得軍中助力,所以才會橫插一腳,想要強行賜婚。
魏家和裴覦之間的關(guān)系,沈霜月是清楚的,裴覦屢次壞魏家好事,幫著景帝削弱魏太后在朝中權(quán)勢,又弄死了二皇子,魏家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只是因為裴覦這人無親無故,又無牽掛,渾身上下尋不到半點軟肋,所以魏家一直奈何不了他。
這個時候要是把裴覦找來,以魏太后的精明定然能夠看出來裴覦對她的看重,到時候一旦察覺裴覦對她的心意,魏太后又怎么會放過她這個好不容易出現(xiàn)的軟肋。
沈霜月低聲說道,“裴侯爺因為前朝的事情,已經(jīng)跟魏家鬧的不可開交,這個時候讓他過來只會火上澆油,反而容易惹出事端,所以您不僅不能讓人喚他過來,還要幫民女傳話給他,讓他不必擔(dān)心?!?
“可是……”太子妃擔(dān)心。
沈霜月安撫著她,“太后既當(dāng)眾宣我,那這一面不見也得見,她找我無非是為了二皇子或者籌糧的事情,就算心有怨憎也不會對我如何,否則她無法跟天下人交代?!?
“魏家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就連太后也因二皇子聲名蒙塵,這個時候她不會用這般明顯的手段害我,而且您別忘了,南地的糧還未送到京中,一旦我出事,籌糧之事生了波折,哪怕她是太后也擔(dān)不起民憤。”
要是太后今日暗中宣她,或者是私底下用什么手段,她還會擔(dān)心魏太后會暗下殺手,可這般明晃晃地宣她,魏太后不敢讓她死。
太子聞想了想,覺得沈霜月說的也有些道理,她神色不由放松下來。
沈霜月說道:“太后已經(jīng)等著了,咱們過去吧,等下她若要單獨見我,太子妃不必強行留下,我會小心應(yīng)對的?!?
太子妃抿抿唇,想起眼前這女子聰慧,而且這里離設(shè)宴那邊也不遠,萬一有什么事情她在外面也能隨時應(yīng)對,所以就點點頭:“好,裴侯爺那邊,我會讓人去傳話?!?
……
太子妃交代了下面人一聲,便有宮人快步離開,而她則是領(lǐng)著沈霜月一起去了后殿。
虞嬤嬤早在門前候著,見著二人時恭敬道:“還請?zhí)渝锬镌谂疑院颍竽锬镉惺虑橐獑为氄僖娚蚰镒?。?
太子妃深吸口氣,果然!
剛才她與沈霜月已經(jīng)商議過了,便也沒有強求,太子妃溫聲說道,“剛才殿內(nèi)悶得慌,本宮便在這廊下站站,沈娘子你且去吧?!?->>
沈霜月領(lǐng)著胡萱入內(nèi)時,虞嬤嬤卻伸手一攔,“沈娘子,太后娘娘只見您一人。”
沈霜月頓了下,“胡萱,你在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