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心中陡然一沉,她的壽安宮中有什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莫說那些平日里不能讓人窺見之物,就是防備著皇帝對她暗下殺手,她那宮中也決不允許讓外人入內(nèi)。
更何況,今夜壽安宮里還藏了人。
她被沈霜月忤逆之后,本是想要朝她動手,可安排之人尚未行事,宮中就鬧了刺客,整個皇宮禁嚴之后,那二人無處可躲,只能倉皇逃到壽安宮躲避。
魏太后得知有人竟然早她一步下手毒殺沈霜月,簡直被驚呆,而待聽到后續(xù)消息時,只恨不得罵那動手之人,簡直蠢不如豬,這般粗劣的算計,若真能弄死了沈霜月和定遠侯也就算了,可如今弄不死,不僅被抓住了尾巴,甚至還牽連到她和魏家。
原本她還不知動手的人是誰,可如今劍指順?gòu)?,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太后只以為是五皇子動手,見事情敗露之后推給了順?gòu)?,面無表情望著跪在下方的少年時,心頭是真真切切生了殺意,而席間魏家一系的朝臣眼見事情不對,連忙上前開口。
“裴侯爺此差矣,順?gòu)逯?,與賢妃怎能相同?!?
那人站于席間說道,“當初二皇子尚未定罪,案情不明就冤死在獄中,二皇子妃和太孫又雙雙殞命,賢妃娘娘悲慟之下已然纏綿病榻,陛下仁慈又怎忍心對她趕盡殺絕,可是順?gòu)鍏s是指使宮女暗害朝中重臣,還有于朝廷有功的沈氏?!?
“沈氏如今聲望如何,人盡皆知,裴侯爺又向來殺伐果斷,是陛下看重之人,今夜之事暴露,陛下定會嚴查,順?gòu)逡仓浪羰锹湓谂岷顮斒掷?,難擋刑司重刑審問,所以自盡有何不可能?”
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裴覦的手段,那進了刑司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全須全尾的出來,這人的話雖說的牽強,可誰也挑不出錯來,畢竟怕受刑訊自我了結(jié)的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魏廣榮也是沉然開口,“范大人說的是,而且搜宮之事,老臣也覺得不妥。西六宮住的都是后宮妃嬪,其中不乏先帝太妃,甚至是太后娘娘,若真全部搜過去,難免有所沖撞?!?
“沖撞?”李瑞攀冷笑了聲,“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沖撞不沖撞,那些刺客要是真混進后宮,可是會要人命的?!?
沈敬顯也是沉著臉,今夜事發(fā)突然,他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居然有人給阿月下毒欲害他性命,哪怕他們父女曾有嫌隙,沈敬顯也不曾想要讓她去死。
他也是面無表情,辭犀利,“禁衛(wèi)皆是陛下之人,奉皇命搜查定然明白規(guī)矩,宮中混入刺客危及陛下、太后,凡是明理之人都該想要盡快將人捉拿,以保陛下、太后娘娘周全,除非是心里有鬼之人,才會不敢讓禁軍入內(nèi)?!?
魏廣榮聞緊抿著唇,他知道他說的毫無道理,而且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可是太后突然露面,又咬死了此事是順?gòu)逅鶠椋胍獙⑹虑槎ò覆辉僮凡?,定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兄妹二人在朝多年,魏廣榮十分清楚太后性情,若不是有什么緣由,她是絕不會讓今夜之事落到魏家血脈身上,只因不能查下去,所以才不得不舍了順?gòu)瀹斄藯壸洹?
場上一邊想要搜查,一邊不愿,兩邊僵持。
魏太后面無表情,正當開口想要強勢將此事壓下時,就突然聽到殿中一側(cè)傳來一聲痛呼,卻是昏迷不醒的沈霜月突然醒轉(zhuǎn)過來,整個人俯身側(cè)頭,當場嘔出一口污血來。
“阿月!”
沈老夫人和肅國公夫人都是大驚失色,守在一旁的沈夫人更是嚇得魂兒都沒了,沈敬顯幾人也顧不得和魏廣榮他們爭執(zhí),要不是顧著男女有別,怕是早就直接圍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