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丁亮驚得差點跳起來,聲音都變了調,“您……您結婚了?!可……可您和洛家的雅雅小姐是有婚約的??!雖然只是兩家老人當年的約定,您和洛小姐也只是兒時玩伴,并無感情,但這……”
“婚約?”鐘祉霖眉頭驟然擰緊,心下一沉,“我與那位洛小姐,可曾相愛?”
丁亮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您常年在外,與洛小姐見面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您還說過不喜歡這種包辦婚姻?!?
鐘祉霖聞,緊繃的心弦才松弛下來,語氣斬釘截鐵:“既無感情,那便退婚。我既已娶妻,此生便只有何檸蓉一人。”
“好,都聽上校的。那么上校您現(xiàn)在就跟我回京吧,京城有最好的醫(yī)療條件,您的記憶和舊傷都需要回去治療?!?
“還有鐘家現(xiàn)在也因為您失蹤亂成一團……”
鐘祉霖抬手打斷了他,視線落在布莊門口:“我現(xiàn)在不能走。檸蓉和她母親于我有救命之恩,她們現(xiàn)在就是我的家人。這里,”他指了指腳下,“有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等我安頓好她們,處理完一些隱患,自然會回去?!?
“所以你先回去,將我的情況告知我父母,讓他們安心,并著手處理退婚事宜。”
丁亮看著他不容置疑的神情,知道再勸無用,只得無奈應下:“是,上校。我立刻回京稟報。您一切小心?!彼钌羁戳绥婌砹匾谎?,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鐘祉霖望著丁亮消失的方向,內心波濤洶涌。
身世之謎揭開了一角,卻帶來了更復雜的局面。
他抬手看著掌心因連日勞作而新生的薄繭,再想到那個在簡陋灶臺前忙碌的纖細身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
與此同時,另一趟開往縣城的火車上,黎銘和顧西梅坐在略顯空蕩的車廂里。
黎銘穿著一身勉強撐場面的半舊中山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精心練習過的溫和與忐忑。
他緊緊握著顧西梅的手,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西梅,我……我還是有些擔心,叔叔他會不會看不上我?”
顧西梅心里其實也因何檸蓉那番話打著鼓,但面上卻強裝鎮(zhèn)定,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銘哥,你別怕。我爸最疼我了,再說你這么有才華,他一定會欣賞你的?!?
她看著黎銘放在腳邊精心準備的古玩禮盒和時令水果,心里又多了幾分底氣。
下了火車,黎銘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讓自己的舉止顯得儒雅書卷氣。
兩人徑直來到了縣城最繁華地段的一片干部家屬院。
青磚砌成的高墻,氣派的黑漆大門,門口還有傳達室。
顧西梅挽著黎銘,昂著頭走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管家一眼就看見了自家小姐,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念叨您好幾天了!”他的目光隨即落在黎銘身上,帶著審視與疑惑。
顧西梅緊了緊挽著黎銘的手臂,揚聲道:“福伯,這是我對象,黎銘。銘哥,這是家里的管家福伯?!?
黎銘連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臉上堆起謙遜得體的笑容:“福伯,您好,初次登門,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