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遍布玄奧符文,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垂落的古老祭壇上,一位身著星紋道袍,白發(fā)披散,面容古樸的老者猛地睜開了雙眼。他眼中,竟有日月星辰崩毀、天地重歸混沌的可怕異象一閃而逝。他是紫霄圣地的太上長老,玄星子。
“魔氣……源自極西!”玄星子臉色劇變,再無平日的古井無波,豁然起身,目光穿透層層虛空,死死盯住西方那迅速蔓延的黑暗,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這氣息……是‘寂滅魔尊’!不可能!當(dāng)年混沌元尊以無上神通,合道之力,親自布下‘九霄伏魔禁’,將其本源神魂徹底鎮(zhèn)壓封印于歸墟魔眼之下!按混沌元尊當(dāng)年推算,此魔頭被大道之鏈鎖死,至少也需百萬年之后,待其魔源被天地正氣消磨殆盡,方有脫困之機(jī)……如今,如今才過去不過百萬余載!怎會提前整整七千年?!”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祭壇上回蕩,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意味。周圍的幾位圣地長老聞,無不面色慘白,身軀搖晃?;煦缭鹩H自布下的封???提前七千年松動?這背后意味著什么,細(xì)思極恐!
西方,梵音凈土。
佛光普照,金蓮遍地,梵唱之音不絕于耳。一座完全由純凈琉璃打造,內(nèi)蘊(yùn)無量光明的大殿深處,一位身披破舊袈裟,面容枯槁,仿佛已坐化千年的老僧,緩緩抬起了低垂的眼瞼。
他眼中沒有瞳孔,只有兩團(tuán)溫和卻似乎能照徹諸天萬界一切虛妄的琉璃佛光。他是琉璃凈土的渡難神僧。
“阿彌陀佛……”一聲悠長而沉重的佛號響起,帶著無盡的悲憫與凝重,“寂滅魔影,再現(xiàn)塵寰。浩劫……將至?!彼种幸淮此破胀ǖ哪举|(zhì)念珠,其中一顆毫無征兆地,“啪”一聲,碎裂開來,化為齏粉。“魔氣之盛,腐蝕天地正法,竟已開始影響天道運(yùn)轉(zhuǎn)……善哉,善哉……此非天災(zāi),實乃人禍,有莫測之力,強(qiáng)行逆亂了封印根基?!?
渡難神僧的話語,讓侍立一旁的幾位寶相莊嚴(yán)的羅漢、菩薩,皆露出驚容。人禍?逆亂封印根基?誰有如此能耐,竟能干擾混沌元尊布下的手段?
北方,瑤光仙朝。
位于北極玄冰之巔,寒氣凜冽,卻孕育著無限生機(jī)。一株巨大的、散發(fā)著朦朧月華的古老神樹下,一位身著宮裝,氣質(zhì)清冷如月,容顏絕世的女孑,正凝神望著面前一面懸浮的冰鏡。鏡中映出的,正是極西之地那魔氣沖霄、黑暗蔓延的可怖景象。
她是瑤光仙朝的主人,月華仙子。
她纖細(xì)如玉的手指輕輕拂過冰鏡表面,鏡中景象變幻,隱約可見那沖天魔氣底部,那螺旋深坑的邊緣,似乎有一些極其古老、此刻卻布滿裂紋、光芒黯淡的符文在閃爍、崩滅。
“封印……是從內(nèi)部被某種力量侵蝕、瓦解的?!痹氯A仙子的聲音清冷如冰泉擊玉,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斷定,“絕非自然松動。有人……或者有什么東西,在封印內(nèi)部,配合外界的某種引子,里應(yīng)外合,加速了寂滅魔尊的復(fù)蘇!”
她抬起螓首,望向西方,美眸之中滿是冰寒與決絕:“傳令下去!瑤光仙朝所有在外歷練的真?zhèn)鞯茏?、核心長老,即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務(wù),以最快速度趕往極西死漠邊緣待命!同時,啟動‘廣寒天羅陣’,仙臺進(jìn)入最高戒備狀態(tài)!此劫,恐非一域之禍,而是席卷整個天元大陸的傾天之災(zāi)!”
命令迅速被傳達(dá)下去,整個瑤光仙臺瞬間高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一道道流光沖天而起,攜帶著緊張與肅殺的氣氛,射向四面八方。
不僅僅是三大圣地。
大陸之上,那些傳承久遠(yuǎn)、底蘊(yùn)深厚的頂尖大勢力,如掌控?zé)o盡火域的“炎陽神宮”,雄踞莽荒古林的“萬獸天谷”,深藏于無盡之海深處的“水晶龍城”等等,也都在魔氣爆發(fā)的第一時間,通過各種秘寶、陣法或血脈感應(yīng),察覺到了這源自世界盡頭的恐怖劇變。
一時間,整個天元大陸的高層,風(fēng)起云涌。
炎陽神宮內(nèi),一位周身環(huán)繞著九條火龍?zhí)撚暗募t發(fā)壯漢,猛地從巖漿王座上站起,聲如雷霆:“極西魔氣!是那老魔頭的氣息!媽的,混沌元尊才消失多久,這鬼東西就要出來了?快!派‘赤焰使者’帶隊,給老子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萬獸天谷中,一聲蒼涼古老的咆哮響起,震得群山萬壑齊齊回應(yīng):“寂滅的味道……所有擁有上古真血的崽子們,集結(jié)!隨老夫去西邊看看!絕不能讓他徹底脫困!”
水晶龍城內(nèi),一位頭生晶瑩龍角、身著華貴藍(lán)袍的龍皇,凝視著面前一顆劇烈震顫、散發(fā)出預(yù)警藍(lán)光的巨大龍珠,面色陰沉如水:“傳訊給穹霄圣地、琉璃凈土和瑤光仙臺,詢問他們對此事的看法和應(yīng)對之策。另,派一隊龍血近衛(wèi),乘‘破浪神舟’,速往極西查探,有任何異動,立刻回報!”
一道道命令從這些龐然大物般的勢力中發(fā)出,一道道身影,或駕馭飛劍法寶,或乘坐華麗飛舟,或直接撕裂虛空,化作驚鴻流光,懷著震驚、驚惕、恐懼或是躍躍欲試的種種復(fù)雜心情,從大陸的各個方向,不約而同地,如同百川歸海般,朝著那魔氣滔天、黑暗籠罩的極西死漠,匯聚而去。
一場牽動整個天元大陸命運(yùn)的風(fēng)暴,已然拉開序幕。而這場風(fēng)暴看似因封印松動而起,但其背后隱藏的真相,卻遠(yuǎn)比所有人此刻所能想象的,還要深邃、黑暗。
……
黑風(fēng)山脈深處。
那源自靈魂層面的悸動漸漸平息,但空氣中彌漫的那股若有若無的、令人心頭發(fā)緊的壓抑感,卻并未散去。
小金依舊沉浸在方才那恐怖的天象劇變和主人話語帶來的雙重沖擊之中,心神搖曳,難以自持。他望著張誠君那凝重望向西方的側(cè)臉,忍不住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主人……那到底是什么?感覺……好可怕……比我這三千年里遇到的任何敵人,都要可怕千萬倍!”
張誠君緩緩收回望向極西之地的目光,那目光深處,似乎有無數(shù)星辰生滅,推演著無窮變數(shù)。他并未立刻回答小金的問題,而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就在此時,他左手食指上,一枚看似毫不起眼、顏色暗沉、甚至有些斑駁的古樸石戒,毫無征兆地,變得滾燙!
那并非物理意義上的高溫,而是一種源自靈魂綁定、神識共鳴的灼熱!戒指表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難以辨認(rèn)的細(xì)微紋路,此刻竟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流淌起一絲絲微不可見、卻蘊(yùn)含著至高道韻的混沌光澤!
這枚戒指,伴隨他無盡歲月,是他身份與力量的象征之一,內(nèi)蘊(yùn)他本尊的一縷核心神識。
此刻,這縷神識,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蕩著,向他傳遞著一種極度警示、甚至帶著一絲……驚怒的意念波動!
張誠君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寂滅魔尊……封印提前萬年松動……戒指異動……
數(shù)個看似獨(dú)立的線索,在他那一歷經(jīng)萬劫、洞察秋毫的心神中,瞬間被串聯(lián)起來。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冰冷徹骨,仿佛能凍結(jié)時空。周身那原本與天地相合的平和氣息,也在這一刻,變得深沉如淵,隱帶風(fēng)雷之勢,讓身旁的小金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
“寂滅魔尊……”張誠君低聲自語,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看來,本尊當(dāng)年,還是太過手軟了。亦或者……這潭水,比本尊預(yù)想的,還要深得多。”
他抬起手,看著指間那枚依舊在發(fā)燙、傳遞著警示意念的石戒,混沌元尊殘留的神識在其中激烈翻涌。
“這場看似偶然的災(zāi)厄背后……”張誠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險的弧度,那是一種洞察了陰謀、引而不發(fā)的絕對掌控者的神態(tài),“果然,藏著些連我都未曾第一時間察覺的……魑魅魍魎?!?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已被黑暗吞噬的西方天際,這一次,眼中不再是單純的凝重,而是帶上了一種狩獵前的、冰冷而專注的審視。
“有意思。”
三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讓這黑風(fēng)山脈深處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了許多。
小金剛從巨大的震驚和主人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沖擊中回過神來,聞聽此,更是渾身一個激靈。他看著主人那深邃莫測、仿佛蘊(yùn)含著無盡風(fēng)暴的側(cè)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尾椎骨悄然竄起,瞬間蔓延至全身。
這場席卷整個天元大陸的恐慌與動蕩,在其源頭,似乎早已被一雙無形而冰冷的眼睛,悄然鎖定。
風(fēng)暴,已至。而執(zhí)棋之手,亦將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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